高怀远拿着酒杯笑而不语,听着方书达给他大倒苦水,这段时间以来,虽然他一直再忙,但是对于步军司这边来说,他也没敢放松观察,毕竟在京师之中步军司也是一支十分重要的军事力量,很大程度上会影响到他以后的行动。
故此高怀远从来没有小看过方书达的步军司,这段时间早已得知了步军司这边的事情,知道史弥远自从去年之后,虽然最终因为高怀远的说情,没有拿下方书达,但是也不再相信方书达了,对方书达疏远了许多,而且还让手下的爪牙们大肆调换步军司的军官,基本上将方书达快要架空起来了。
通过长时间的观察之后,高怀远确信方书达不是史弥远的亲信,并且早已对史弥远心怀不满了,所以高怀远这才请方书达出来吃酒,再更进一步的探探方书达的想法。
“照这么说方兄的日子确实不好过呀!想来方兄在京中为官也已经十多年了吧!上次方兄已经支持史相废立了,而且事后还派兵帮着愚弟攻克湖州,按理说史相应该早就忘了以前的不快了,如此对待方兄,确实有些过分了!”高怀远看方书达说了半天之后,这才煽风点火的说道。
方书达把高怀远当作自己兄弟,所以也没在意,反倒觉得高怀远很知他的心,接口说道:“可不是嘛!我这么多年一来,在步军司里面一步步的走到现如今的位置,可以说是对朝廷忠心耿耿,自从史相掌权之后,基本上从未对史相他们有过半点不从,即便去年受到了一些蛊惑,但是最终在兄弟你的劝说下,不还是振抚了步军司之中不尊号令之人,要说也算是有功了吧!可现如今却给我了什么?
其实我也知道,要不是兄弟你从中斡旋的话,愚兄我恐怕早就被发配到西南之地了,愚兄我对你现在已经是承情不尽了,假若兄弟你有机会的话,不妨再替愚兄说道说道,看看有合适的地方,干脆让愚兄出京为官好了!总比呆在这里受这等鸟气要强的多吧!”
高怀远眯着眼睛看着方书达,微微笑道:“难不成方兄真的愿意外放到御前诸军之中做个统兵官不成?方兄可也是在京中这么多年了,家也安在了京中,如此离开京城,难道方兄真的舍得吗?”
方书达哀叹一声道:“舍不得也要舍了!贤弟你看看,以前夏震在京中何等威风,最终因为湖州之乱,不照样还是被贬黜出了京师吗?史相的脾气你也不是不知道,他不喜之人,迟早都会被赶出京城的,我再不愿走,又有什么办法?与其到时候被贬黜出京,到还不如现在瞅个机会,主动外放为将,总比起夏震现在呆在小小的郴州当个钤辖要强的多吧!”
高怀远眨巴眨巴眼睛,又给方书达斟满了一杯酒,敬了方书达一杯之后,带着一种令人难以捉摸的微笑对方书达问道:“难道方兄就没想过其它办法吗?难不成在方兄眼中眼下也唯有离京一途了吗?”
方书达听罢之后,起初还没怎么在意高怀远这句话,但是他也不是个笨蛋,在京城里面混迹这么久之后,傻子都会多俩心眼了,很快便意识到高怀远这句话之中是话中有话,刚刚端起来酒杯要喝到嘴里面,便又放了下来,扭头看着高怀远的表情,看到他脸上有些难以捉摸的表情,不由得似乎嗅到了什么味道,心中不由得一动。
“高贤弟,愚兄我现在可是拿你当自己亲兄弟看待的,你有什么门道,不妨就给愚兄我直说好了!莫要拐弯抹角的说话,要不然的话,你便不将愚兄当作兄弟了!”方书达立即开口对高怀远问道。
高怀远笑了起来,请方书达先喝了这杯酒再说,方书达于是立即一饮而尽,放下了酒杯看着高怀远,等高怀远说话。
“难不成方大哥现在眼中只有史相一条路了不成?京城之中难不成也只有史相才能左右你的命运了吗?呵呵!”高怀远用反问的语气对方书达说道。
方书达楞了一下,心思立即便活动了起来,脑海之中立即闪出了许多念头,忽然间他的眼睛一亮,想起来了一些事情。
这段时间以来,他也不是一点没有看出来京中政局为妙的变化,新官家赵昀登基之后,朝中渐渐的开始有些官员靠拢到了赵昀那边,暗中隐隐已经形成了一个保皇派,这一点变化他再笨蛋,也能多少察觉一些。
而高怀远乃是当今圣上的少年密友,对于新官家登基当上皇帝那可是功不可没的,也是官家最为信任之人,他这么说的意思,岂不就是……?
“兄弟!你的意思是……是让愚兄我投靠……?”方书达试探着对高怀远问道。
高怀远立即拦住了方书达的话头道:“我什么也没说,方兄也是个明白人,不妨自己得空仔细想想吧!呵呵!咱们还是先吃酒再说!”
高怀远耍滑头,把话点到为止,便不朝下面说了,拉着方书达又喝了起来。
方书达无奈之下记得抓耳挠腮,一边喝酒一边心里面暗自合计了起来,越想越觉得高怀远的点拨十分有理,这天下可是赵家的天下,不是他史弥远的天下,即便史弥远一党在有权势,他也不能取而代之,何况朝野之中对于史弥远眼下的作为早已是议论纷纷,不满他们一党的人可以说占据了大多数,史弥远毕竟眼下已经老迈,这老家伙还能活多少年呀!他一死,迟早这大权不是还要回归官家手中吗?那么现在投靠官家,岂不等于为以后做好了铺垫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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