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来镇江府地方官员还想设宴款待高怀远一行将领,但是立即便被高怀远制止了,高怀远看这些地方官对他这次过来很是客套,于是立即说道:“诸位不必麻烦了,本次本官受命于圣上,讨伐京东李全叛军,时间紧迫,不敢怠慢,这种繁文缛节的宴请就不必安排了,我等皆乃军中之人,不喜如此应酬,还是在军中吃些便饭即可,下午本官想要了解一下本地的出征准备情况,诸位也都留在军中一起用餐吧!”
看到高怀远这么说,这些官员也不敢再多劝什么了,客套了一番便都老老实实的留在了军营之中,而罗卓没想到高怀远身为朝中重臣,却能做到如此清廉,不吃地方官员宴请,甘愿在军中简单用餐,顿时对高怀远又多了一分好感。
这些年来,他也见过不少大官,同时也和不少的京官打过交道,而那些人一个个都是排场十足,对于迎来送往的俗礼很是看重,这让他这种武将很是看不惯,而高怀远能如此低调行事,不在乎这些排场,这便说明这个姓高的乃是一个务实之将,于是乎罗卓对这次北伐李全,又多了一分信心,他也知道现如今南宋早已形成了奢华之风,像高怀远这样的人应该已经很是少见了。
而他同时还偷眼观察了一番跟着高怀远的那些将领,这帮人看上去都和高怀远一个脾气,军容十分整齐,做事也是雷厉风行,如此一来,便看得出跟着高怀远的这帮将领,也都深受高怀远的影响,要不然的话,这次见到的殿前司和步军司诸军也不至于能有如此表现了。
下午只是吃了一些罗卓备下的简单便餐,高怀远便立即在大帐之中升帐,而他也当仁不让的居中坐定,让有关这次北伐事宜的官员以及诸将分列两厢,他便开始逐项的查问起来了准备的情况。
高怀远一开始问事,便收起了脸上的笑容,表情变得严肃了许多,开始一件件的把各种要求准备的事务提出来,向有关人等询问了起来,大帐之中的众人也都立即紧张了起来,一个个站出来开始回答高怀远提及的各种问题。
高怀远从粮秣开始问起,一直问到箭矢的准备数量,这才发现了第一个问题。
“本官在年前便要求镇江府准备好各式箭矢三十万支,为何到现在却只准备了不足二十万?这又是谁的责任?”高怀远当听罢了镇江府主管兵器准备的官员回答之后,立即皱眉问道。
当看到高怀远面露不渝之色后,大帐之中的气氛为之一紧,不少人都立即屏住了呼吸,只剩下站在前面答话的那个官员冒着冷汗,小心翼翼的拱手回答道:“启禀大人,虽然下官已经得知要为大军准备三十万支箭矢,但是自从下官接令之后,到现在也不过两月左右的时间,虽然下官严令州府都作院加紧赶制,但是因为实在是工匠人手有限,加上缺少翎羽硬木等物料,以至于虽然加紧赶造,还是未能达到三十万支的数额,此乃实情,还望大人明鉴!”
高怀远摇摇头道:“非也!这并非合适的理由,本官在京师已经查问过,镇江府兵库之中应该常年备有各种羽箭二十万支,而我要求的三十万支你等只需赶造十万支即可达到要求,两个多月时间,难道十万支箭都无法赶造出来吗?你又作何解释?”
这个负责这项事物的都作院官员,当即冷汗便流了下来,赶紧跪下答道:“大人明鉴,虽说镇江府兵库之中要求常年备有二十万各式箭支,但是这数年之中因为这边少有战事,原来库房之中的羽箭经年虫蛀,大多已经不敷使用,故此需要大量更换,以都作院的产量,无论如何也无法按时交付这么多箭支,还望大人恕罪!”
高怀远冷哼了一声令这个当官的退下,接着又开始询问其它的事务,甚至详细到了随同运送粮秣到前线的民夫的准备情况,这么一番问下来之后,把镇江府这便的人一个个问了个冷汗直流,他们本来以为自己很多事情已经准备的相当妥当了,但是当被高怀远详细一问之后,他们才发现许多事情他们还没有想到,顿时被吓得各个噤若寒蝉,不敢大声言语一声。
高怀远问罢了各项准备工作之后,叹息了一声道:“本次北伐乃是国之大事,本官本以为诸君早已安排好了各种事宜,但是今日看来,诸君所作却并不令本官感到满意,要知道本官这次已经立下军令状,半年之内讨平李全军,而你等假如仅仅做了这样的准备,本官又岂能按时完成圣上所交付的任务呢?今日诸位且先退下,各自未完成的准备三日之内务必完成,假如再有人拖拉,达不到本官的要求的话,就乃是误国之罪,本官定会上奏朝廷,弹劾行事不利之人!”
这帮人听罢之后,各个汗流浃背,赶紧抱拳告退,鱼贯退出了大帐,出门之后各个都火燎屁股一般的忙活了起来,开始将他们未曾做完的准备工作进行完善去了。
像这样的会议,罗卓还真是第一次参加,幸好他这次准备的比较充分,倒是没有受到高怀远的斥责,但是同样也被高怀远的细致所震服,心里面也紧张了起来,像高怀远这样对出征之前各种事物准备情况如此关注的主帅,罗卓还是第一次遇上,不由得他又对高怀远佩服了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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