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季节大概是最好的季节了,有些秋天的凉爽却也有夏天的酣畅,往河边的草地上一趟,看着萤火虫从腐草中冉冉升起,画面简直美到让人迷醉。
脱离了现代都市杂乱,在一个人迹罕至的地方小憩,即便是没有手机却也不感觉迷茫,哼唱着不知道从什么时代流传下的小调,时间四平八稳。
“这个人到底是谁呢。”
猴爷坐在河边用尖锐的石头在一块青石板上画出了那个美丽的姑娘,这是死死刻在他脑袋里的人,但除了这个样子之外,其他的信息他一无所知。
“嘿,要饭的。这有块馍馍,你吃不吃?干净的。”
过路好心的妇人给猴爷递来一块馒头,猴爷接下道了声谢就吃了起来,没有任何因为别人叫他要饭的而感觉不悦。
没什么心高气傲,平静的面对着这个世界,身上没有了一丁点的戾气。
天色渐渐晚了下去,远山如墨阴沉沉的印在那,月亮朦朦胧胧的升上天空,猴爷就这么躺在那,像尸体一样平静。
河上远处传来渔家船上传来了收音机里的歌曲,一首渔舟唱晚倒是真真应景,让人慵懒的不愿意动弹。
“小伙子,打算去哪啊?”
渔船从他身边经过,穿着蓑衣的老头撑着船停了下来,来到猴爷面前晃了一圈就稳稳靠岸。
“不知道呢,走到哪算哪。”猴爷头枕着手:“反正我也不知道我从哪来的。”
“走,我捎你一程。”
“你不怕啊?”猴爷坐起来,看了他一眼,手一翻就跳上了小船:“万一我是坏人呢?”
“坏什么人,我一个老鳏夫,还怕什么坏人,我身上就六块钱一包红梅,你要吗?要我就给你。”老船夫笑吟吟的撑起船:“坐好咯,前面水急。”
猴爷就这样坐上了摇摇晃晃的小船,他的样子不像有钱人,但看上去似乎也不像个坏人,老船夫一路上跟猴爷有一搭没一撘的聊天。
他说他原本是河里的船夫,专门渡人过河,但后来下游有了桥,他便失了业,可虽然是失了业但跟河过了一辈子,根本离不开这水,所以每天就这样撑船在河上来来回回,专门渡人。有钱给两个钱,没钱给包烟,反正什么都行,实在不行陪着聊聊天也就行了。
“这水这么急,你怎么回上游?”
猴爷诧异的问着,老头却故作高深的一笑,然后从一块布下拿出了一个德国西门子的马达……
“行……”猴爷竖起大拇指:“你这算发挥余热了。”
“送你去城里吧,你从哪来?”
猴爷回头指了指上游,老头点点头:“那就去下面,你沿着这条河走,就能到鄱阳湖了。”
人挺奇怪的,猴爷坐在这条船上时却好像更加平静了,老头没什么文化,但他一句话一个动作都透着一股子专注,让人很有安全感。
“人人都想去城里,可是我就不喜欢去城里。我儿子在北京当大官,三天两头想让我去城里,我不稀罕。乡下有乡下的好,他们不懂。”
“我也不懂。”猴爷毫不客气的从老头的塑料袋里摸出一把瓜子坐在那嗑了起来:“不过也没关系,多走走也没什么坏事。”
“你家是哪里的?”
“不知道。”
“那你知道什么?”
“喏。”猴爷把怀里的那副素描递给老头:“就记得这个,还不记得名字。”
老头接过素描,借着月光瞄了几眼,嘴里啧啧有声:“这娃娃够漂亮。”
“是啊,我也觉得好看,可是就是想不出是谁。”
“你把这给我,我回去让我孙子上网给你找找,现在这网上什么都能找的到。”
网上真的是什么都能找得到?这一条猴爷不敢肯定,但可以肯定这老头肯定是找不到什么信息的,因为上岸之后,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目标在哪里。
从一个城市到一个城市,汽车只需要一个钟头的路,在河里足足飘了大半夜,到了月上中头时,猴爷才看到远处影影绰绰的代表着城市的光火。
“小伙子,前头就到了。这一程可够远啊。”
“对了,你在河上飘了一辈子,见过水鬼么?”
“见个屁!”老头啐了一口:“我是党员!”
“明白。”猴爷点点头,然后在老头指定的小码头上跳上了岸,回身给他塞了一包还没开封的烟:“谢谢了。”
“客气,那我就走了。”
马达声传来,猴爷目送着老头逆流而上,顺原路返回,直到看不到他身影时才伸了一下懒腰,抬起腿,重新上路。
而这时,老头也一拍胸口那副画:“发过去咋找你啊!”
可等他返回时,哪里还有猴爷的影子,空荡荡的码头上只剩下几盏昏黄的灯在风中摇晃,老头长长叹了口气,沮丧的驾船重新返程。
当然,虽然不能找到猴爷,但老头却仍然在第二天把猴爷的那副画像让他大学毕业的孙子发到了网上,并根据昨天的偶遇创造了一个凄美堪比韩剧的故事。
而让谁都没想到的是这幅画居然在很短时间成为了热门话题,谁也不知道它是怎么火起来的,开始还是小范围的人对此进行讨论,可不知不觉网上许多热门的大V和营销号都不约而同的参与了这次活动。
在猴爷流浪的时候,关于那副画的帖子讨论一共盖了上万层楼,里头出现了各种各样街拍的姑娘,但却没有任何一个女孩能有画中那个女孩似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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