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斗站起来道:“秀娘,你怎么来了?”
谢秀娘见周边的人都是看着她笑,她有些羞怯不安,看着自己鞋面低声道:“哥哥你多日未回庄内,母亲挂念,便吩咐秀娘前来探望。”
王斗笑道:“原来如此,这些时间屯堡的事务确是忙了些,算算有些时日没有回去,倒让母亲她老人家挂念了。”
他温和道:“你还没有吃饭吧,过来一起吃点吧。”
谢秀娘温顺地应了一声,便移步过来,围在王斗身旁的各人忙闪开一点,给谢秀娘让出位子。韩仲端着碗叫了一声:“嫂子,可有些时日没见你了。”
齐天良也在旁道:“是啊是啊,有些时间没与王头去庄内了,老夫人她还好吧?”
谢秀娘轻声应了一声,见这么多人看着她,更是不敢怎么说话。
钟荣私下也打听过王斗的事,听说他有一位未成婚的童养媳,看来就是眼前这位小女孩了,他忙站起来对谢秀娘拱手作揖,微笑道:“原来这位就是小娘子,学生钟荣这边有礼了。”
谢秀娘见眼前这位象是读书人的样子,她不敢怠慢,记着以前母亲教过自己的礼节,裣衽回了一礼,轻声道:“先生多礼了,秀娘不敢当。”
旁边的杨通早听说过王斗家内有一个媳妇儿,只是一直没有见过,心下虽奇怪王头那么魁梧的人,怎么会有这么一个瘦小的媳妇,面上他当然不敢怠慢,满面笑容地欢叫道:“原来这位就是小娘子,小的杨通,早听说王头提起过您,今日一见,真是三生有幸。”
他一连声的道:“快快,小娘子快请坐下,这么冷的天,得赶紧喝些热汤暖暖身子才是。”
他叫囔着,让自己婆娘刘氏赶快添一双碗筷过来。
刘氏小跑着过来,手上提着汤桶,她倒了一碗热汤,对谢秀娘笑道:“这天寒地冻的,小娘子快请喝些热汤暖暖身子。”
谢秀娘见这么多人都是奉迎她,知道这都是因为王斗之故,她心下又是自豪,又是紧张,更害怕自己举止不得体,让别人在背后说闲话,她接过汤碗,轻声谢了一声,小口小口的喝了起来。
王斗大口大口的吃饭,劝谢秀娘多吃点,谢秀娘吃着,只是不停的点头。
众人吃过饭后,王斗又继续领着众人干活,谢秀娘轻声对王斗道自己也想帮忙。
王斗想了想给她一把锄头,让她跟在自己身后,让她注意不可太劳累,谢秀娘欢喜地答应了。
傍晚收工时,谢秀娘与王斗一起回去,王斗问起庄内事情,谢秀娘言道眼下庄内平静无事,自己想留在靖边堡内,看能不能帮王斗做点什么,又说母亲也是这种说法。
王斗笑了笑,便让谢秀娘留下了,就让她住在靖边墩原来自己那间房内。
……
第二天,谢秀娘也是随王斗一起出工,周边的军户早传遍王斗与谢秀娘的关系了,这就是未来靖边堡的主母,很多军户都是过来恭敬行礼,口称小娘子,谢秀娘都是一一回礼。
此后谢秀娘又在堡内住了几天,每日都是随王斗早出晚归,一起劳作,她这种行动举止,颇得堡内军户之心。不过干了几天后,王斗发觉谢秀娘又有些脸色苍白起来,便吩咐她要注意休息。
其实自王斗缴获后金军所获,并拿回银钱回家后,他也曾请郎中为谢秀娘检查过身体,郎中言道谢秀娘从小身虚体弱,最好不要过于操劳,能安心静养才是最好。
不过说归说,每日谢秀娘还是随王斗一起出工,并言自己从小干活,让王斗不必担忧。
王斗第一次发现这小女孩还挺有性子的。
时间很快到了崇祯七年的十月中,后世的阳历己是十二月初,快到大雪时节了,这大明的北方实在冷得紧,北风一吹过来,真是要人老命。王斗盘算着再干一段时间,等地表上冻后,那时众军户就只能休息了。
好在开荒修渠己经快告一段落,等明年开春就可以耕种了。
今天似乎特别冷,还飘下一些雪花,北风一吹而过,落在地上的残雪立时冻成坚冰。在外面劳作的众军户们个个裹得象粽子,不过仍有缩手缩脚之感,口中呼出的都是浓浓的白气。
王斗也是裹紧了身上的皮袄,将头上的皮帽戴得更紧些,口中骂了几声鬼天气,他无意中扫了旁边的谢秀娘一眼,不由一愣,只见谢秀娘那边己是脸色发白,嘴唇青紫,似乎在不断地哆嗦着。
王斗过去一把抓起她的手,见她小小的手上己满是冻疮,王斗大声道:“秀娘,我让你不要出来,你偏要出来,看看你的手,这么冷的天,真是胡闹。”
谢秀娘苍白着脸只是怔怔看着王斗,她半响不说话,良久,她轻轻地说了声:“哥哥,你可是嫌弃奴家无用?”
王斗呆了一呆,放缓声音道:“秀娘,你怎么会这样想?”
谢秀娘眼睛闪闪亮的看了王斗一阵,最后她慢慢抽出手,背转过身去,幽幽地道:“奴也知道自己无用,可就是想为哥哥分忧啊。”
她慢慢而去,声音徘徊转侧,最后轻不可闻。
看着她小小的身影消失,王斗呆了良久,最后叫陶氏过来,让她照顾好谢秀娘。
陶氏道:“王头只管放心好了,我一定会照看好小娘子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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