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但李自成,此时同在岭上的各将,刘宗敏,李过,高一功,袁宗第,刘芳亮,刘希尧等人都惊讶的说不出话来,刘宗敏喃喃道:“驴球子,这王斗抢了多少地方啊?”
李过眼中也闪着无比的迷惑,他看着对面,那一色的铁盔铁甲有若眩目的铁流,大片大片金属的海洋刺激得他眼睛都睁不开,听刘宗敏这样说,他下意识的应道:“是啊,这王斗哪来的钱?”
李岩看着对面那超豪华的装备,一列列军伍又如此的严整,显然都是精兵,更可怕的是人多,眼前所见,已经多少万了?挡儿岭后面是否还有,还有目光很难看到的左右翼呢?
显然众人当初在京师的估算都是错误,李岩心中叹息:“原来这才是王斗的真正实力。”
他眼中闪着不解的光,说二十万就真二十万?这世上竟有人打仗是不号称的,只是宣府镇为何如此富有,养得起这么多兵马,还是一色精锐甲兵?
杨少凡看着对面军阵,看他们有如一堵堵巨墙雷霆万钧而来,目光所见,都是精锐的士卒,人马竟是如此之多!
他眼中闪过一丝慌乱,同时心下也不明白,场中各人他算是最了解王斗了,也一直尽量高估他的实力,然王斗力量爆炸似的膨胀还是让他手足无措,心生无力恐惧之感。
刘泽清呆呆看着对面,他只余百多骑了,此战也只是居于中军两翼策应,可有可无。逃回京师的这几天,他也一直在自怨自艾,当时不该出战的,白白导致昌平城被夺,辛苦搜刮的财帛美人尽失。
此时才知道,原来靖边军打他,连一成的力气都没拿出来,眼下还总算保住了性命。
想起在济南之时,自己就想着与刘良佐等人如何去宣府山西抢掠,此时想想,这念头是如此的可笑。
顺军大阵正在汇集,此战在李自成布置中,以左营制将军,磁侯刘芳亮率左营部分兵马监战左翼,以前营制将军,绵侯袁宗第率前营部分兵马监战右翼。
然后汝侯刘宗敏、亳侯李过、蕲侯杨少凡、义侯李岩、淮侯刘希尧、岳侯高一功等随在中军。
眼下还未开战,众将都居于李自成身边听令,战后才会奔赴各自位置指挥,眼见对面军阵缓缓而来,肃杀,庄严,不可战胜,一丝丝恐慌畏惧,在各人心中弥漫。
李自成死死看着对面那片寒光流盈的铁流,他脸色青一阵,白一阵,他正要说话,猛然又往大阵的右翼方向看去。
那方的远处,似乎出现了一道黑线,然后化作蠕动不停的黑影,黑影越来越大,猛然延绵不绝的骑兵出现在视线的眼前。
那骑兵有多少啊,黑压压的有若踏破一切的洪流,洪流越来越快,越来越广,最后视线的尽头,尽是潮水般的骑兵马队。
……
李自成的脸色更白,他往那边看了良久,一声不响,就冲下了东升岭,数百骑护卫,还有岭上各将,也慌忙随之奔去。
他们奔到前阵,又往右奔去,一路所过己方人马虽众,却似乎皆有惶恐之色,这是对面的靖边军带来,也有忽视出现的不明势力因素。
李自成放马急奔,一般马匹时速是四五十里,最快可达百里,李自成此时就是用最高的马速奔跑,每秒速度达十二、三米。
他奔到己方的右翼,这方的军阵极为厚实,因为李自成原先打算除用车轮战攻打靖边军的左翼,还有戒备那个大清国之意,此时却觉得这个右翼兵马还可以加强。
最后他策马立住,往右边的十里外看去,滚滚而来的马队骑兵有若浩瀚的汪洋,最重要的是他们阵列森严,盔甲鲜明,严明的军阵中,带着一股扑面而来的杀气。
看他们那仿佛钢铁洪流一般的气势,浩大的骑兵阵列,各色不同,但又非常鲜明的衣甲旗号,李自成身后各人都是呆若木鸡,这就是那个大清国兵马?
李自成恨恨看着,看他们骑兵后面似乎又有步兵大阵,马步人数绝对超过十万,不由脸色扭曲变幻,又羞又怒,他身旁各将也是呆呆看着,又是惶恐,又是尴尬。
今日之事,打破了他们一切常理想象,不但靖边军实力出乎他们意料之外,便是这个大清国,也跟他们的想象判断完全不同。
意想中的种种不一,各样的判断完全失误,似乎有人用事实大声嘲笑,他们只是井蛙之辈耳。
……
黄伞之下,多尔衮策马立着,身旁是众星捧月的清国贝勒王爷,朝中大臣,精锐的葛布什贤兵散布周围。
一到前线,他就迫不及待观看敌情,靖边军战阵让他神情凝重,却也没太出乎意料之外,他最想看的,还是那个大顺国兵马。
因此在葛布什贤兵的护卫下,他奔到顺军右翼几里之外,然后举着千里镜眺望。
他看了良久,从他们右翼看到他们中军,甚至极力眺望他们左翼,他脸色变幻,最后放下千里镜,眼中露出一丝轻蔑:“见面不如闻名,此辈何德何能,可以夺得南朝花花江山?”
曾经多尔衮对李自成极为重视,大顺军轻易夺取京师让他认为此人智勇必大过一般人,因为清军曾数围京师,都不能攻克,李自成却能一举破之,还是二日而下。
所以多尔衮入关,也有担心大顺国会否乘此战胜之精锐,有窥其辽东之意。甚至入关时还严谕诸王、贝勒、贝子、公等大臣不可疏忽轻敌,曰:“此兵不可轻击,尔等勿得越伍躁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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