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日查盖这时看豆腐的眼光,已经跟以往不一样了,显得极为严肃,他说:“从道家文化的角度,这就是元神,不过我们这边的说法,其实也是过身的一种,是‘恶灵夺体’”所谓的恶灵夺体,其实跟鬼上身差不多,但鬼上身持续的时间不长,而且见不得光,有很多忌讳,但恶灵夺体,则是有道行的恶灵,占据别人的身体最终合二为一。
他这么一说,我不禁想起了早年间听别人说过的黄仙复活的事。跟我讲这故事的是个东北老乡,老家在黑龙江,接连着兴安岭,一片的原始森林,因此流传这许多胡黄之说,也就是狐狸和黄鼠狼的传说。
他自己讲,在他老家就有个叫‘黄仙姑’的老婆子,独门独户一个人住着,也不知活了多少岁。据说这老婆子早年间是有男人的,那会儿没有禁猎,男人们经常进山打猎。她男人有一回进山,瞅见一个硕大的黄毛东西自林间一闪而过,以为是遇上了黄狼一类的东西了,那东西的皮毛能卖上价,于是她男人就可劲儿在后面追。
那东西最终钻入了一个树洞里,她男人仔细一看,不由跺脚直说晦气,原来不是什么黄狼,而是黄皮子。这玩意儿肉不好吃,几乎是不能吃,而且毛皮也贱,再加上黄皮子一双眼睛,天生带着邪性,在山里遇见了,是很晦气的事情。
她男人一边骂,一怒之下,朝着那树洞里开枪,直接将那黄皮子给打死了。
谁知他回家没多久,媳妇儿就忽然犯病,大半夜里嘴里咯吱咯吱直叫唤,俨然就像黄鼠狼附身似的。紧接着,她又开始口吐白沫,最后整个人双腿一蹬,居然死了。
她男人又害怕又后悔,心知自己白天杀的那黄鼠狼,八成是个有道行的,现在来报仇了,于是赶紧去找了个跳大神的来驱邪,东北一带也是萨满教的聚集地之一,但时隔日久,早已经衰败,真正懂行的已经没有了,只有些懂得皮毛功夫的,靠着些不伦不类的门道混饭吃。
他请那个还算是混饭里混的比较专业的了,那人被男人急匆匆请进了屋,却见原本死在床上的女人,竟然不见了。而与此同时,灶房里的布帘子被掀开了来,原本已经死去的女人,端着做好的饭菜对他说:“去哪儿了,赶紧吃饭。”
男人吓的腿都软了,说:“媳、媳妇儿,你没事?”他怀疑之前是不是自己犯了什么糊涂。
黄仙姑说:“能有什么事,赶紧吃饭。”而这时,那个跳大神的,腰间挂着一个皮鼓却不敲自响,那人面色大变,说:“不好,这不是你媳妇儿,你媳妇儿已经被老黄皮子害死了,现在这个黄皮子夺体了。”
黄仙姑冷笑,笑着笑着猛地呲出一口利齿,说:“别管闲事,不然要你好看。”
那人也就是个混饭吃的,哪里敢招惹黄仙姑,也不顾男人,屁滚尿流的就跑了。这时,男人已经吓的双腿抖如筛糠了,那黄仙姑走近他,也不害他,只冷笑道:“你无故害我性命,原该让你死无葬生之地,但我现在已经拖了人身,在这人世间生存,还需要个掩护帮手,今日就饶你一条命,往后唯我命是从,听见了吗!”
那男人一时没反应过来,打了个愣,这惹恼了黄仙姑,她一脚踹过去,男人便被踹的头破血流,这才忙不迭的答应。打了自后,周围的人就发现男人变了,东北一带,旧时对女同志是很不温柔的,夫妻模式,大部分是暴躁的丈夫加一个任劳任怨的妻子,打那之后这日子久反了,以往的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媳妇儿现在活脱脱一个悍妇,而平日里暴躁的丈夫,俨然成了一个小白兔。
估摸着是长期忍受‘媳妇儿’虐待,因此没多久那男人就死了,剩下黄仙姑,慢慢变老,成了个老婆子,一直身强体健,有谁敢招惹她,家里必定会怪事连连,很是邪门儿。
有人曾看见她露出一条黄鼠狼的尾巴,因此才有了后来的说法,具体真相如何,就不得而知了。但历来,恶灵夺人身而活的传说不胜枚举,哈日查盖的这话,让我不禁将二者联想起来。萨满是对付这方面的行家,莫非他有招儿?
我于是问他是不是有办法,哈日查盖说:“我们对付这个确实有一套办法,但这元神是道家的东西,跟我们的东西能不能融合起来,那可不一定。出了这古墓,我可以试一试,如果不行,那就……”他耸了耸肩,投给我一个无可奈何的眼神。
豆腐听到这儿,反倒安慰我,说:“别担心。这事儿我压在心里很长时间了,暗地里也了解过这方面的东西,十有八九是没救了,所以才一直不敢告诉你,说实话,我不知道自己如果有一天完全消失了,我这具身体会做出什么事情。”
我明白豆腐的顾虑,他一直想背着众人自己解决这个问题,我想在我不知道的时间里,他应该做了很多努力。顿了顿,豆腐又道:“最近,我及时拼命的回忆,但我还是能感觉到,自己遗忘了一些很重要的东西。其实我想过,不如找一个没有人的地方消失好了,这样,或许以后就不会伤害周围的人。我们破坏了养仙局,尸仙借我复活之后,一定会报复的,我不知道它会怎么报复你们,但那一定很可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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