欧阳辉私底下的一番筹划,孟聚自然是不知道的。所以,两天后,当刘真大爷提着两个赵大胡子名牌烧饼出现在孟聚面前时,他真的觉得很惊讶。
“刘哥,你怎么来了?”
“孟老大,俺是想来向你报告工作的!”
“报告?报告什么?”
孟聚一头雾水。刘真这个小侯督察的级别跟自己差了十万八千级,中间隔着主办、会办、带刀御史、副总管、总管、督察、高级督察——怎么说也轮不到他来跟自己汇报啊!
“孟老大,你忘了?悦来当铺的那个案子,现在可一直是我在经手主办的呢!”
孟聚这才记起,悦来当铺的案子,原本有三个经办负责人,分别是吕六楼、王北星和刘真。但现在,吕六楼和王北星都被调去筹办新军了,那案子倒真的只剩胖子一个经办人了。
“刘哥,那案子可有什么进展了吗?”
“报告孟哥,死鬼郑六一直不肯开口招供,其他人也不知情,案子毫无进展!
孟哥,你要吃烧饼吗?赵大胡子的烧饼,你好久没吃了。”
孟聚盯着刘真瞅了好一阵。自打当了镇督以后,来跟自己报告的部下不少,但象胖子这样,“毫无进展”还嚷得这么理直气壮的,那还真没几个。换了旁人敢跟自己这么腻歪,孟聚早就发飙了。
但对着靖安署的老同事们——尤其是蓝正、刘真这些在孟聚发迹之前就很关照的老朋友们,孟聚心情再坏也不能冲他们发火。
“没有进展?胖子,你可得加把劲啊!靖安署那边,大家都还好?蓝老大身体还好?”
刘真大咧咧地说:“都好都好!蓝老大说,孟哥你都当镇督了,怎么不过去看看大家?新镇督上任,也要视察一下我们靖安署啊!”
蓝正昔日对自己这么照顾,自己上任这么久都没回靖安署走一趟,孟聚微微愧疚。
“是该回去走一趟了,事情太多,一时倒忘了,这是我的不对了。胖子,你最近在忙什么啊?还经常出去干私活吗?”
刘真呵呵地笑起来:“孟哥,你也太小看我了!俺如今也是靖安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说是孟镇督的老伙计,出去谁敢不敬?俺现在要银子,只要勾勾手,自然便有人奉送上来了,哪还需要出去干私活这么辛苦?说实在的,咱现在的小日子过得不错,要吃喝有吃喝,要银子有银子,天香楼那边还给咱免单,真的没啥抱怨的。”
孟聚微微一笑,刘真打着自己的旗号,在靖安城里招摇撞骗混吃混喝,这件事他是知道的,倒也没怎么在意,但他没想到,刘真会这么坦白地承认,这点让他很高兴。
他提醒刘真:“悠着点,做事不要太狂了。即使靖安城里,也不是谁都肯给我面子的,真要撞到铁板上,我也救不了你。“
“知道啦,孟哥,我又不是三岁的小孩了。孟哥,你最近怎样?看你样子,好像不是很开心?”
孟聚苦笑:“不是很好。有些人,让我很不舒服。”
“孟哥,你现在可是镇督了啊!谁敢惹你生气?告诉我,兄弟我帮你砍了他!”
孟聚心想,倘若真是砍了某个人能解决就好了。在跟这个发迹前就一起厮混的同伴身边,他感觉很轻松,不知不觉地说了些真心话:“不是那么简单的事。世上总有些人,是让我很牵挂、很尊重的,就象亲人、长辈一般看待的人。偏偏,他们做的事太不像话了,让我很很失望——你说,碰到这种人,我能怎么办?”
刘真砸咂嘴皮,想了一阵,他很响亮地说:“孟哥,你说的事太复杂,咱也不懂。不过,咱的经验来说,人都是贱的!你对他好,他不一定领你的好意,干脆你就揍他一顿好了,那他就老老实实听话了!
孟哥,刘哥我年青时候也泡过一个妞,那时我年青,没啥经验,把那小妞看做天仙一般的人,爱惜得不得了,她要天上的星星我都给她摘了下来了。那时我薪水少,常常饿着肚子省钱下来帮那小妞买水粉胭脂,买衣裳买裙子买首饰!
结果呢?那小妞花着我的钱,却扮成圣女一般,碰都不让我碰下,背后又跟一富家小白脸勾勾搭搭,结果被我发现了。那时我还年青,一下懵了,大哭了一场。哭过后老子恼了,带了几个要好的弟兄,把那个女的全家都抄了,连爹妈一块统统丢进了黑牢里。结果没过一天,他们在牢里就熬不住了,乖乖向我求饶。那女的也不敢扮矜持了,陪我睡了几晚,还想嫁给我——老子说,滚你妈的蛋吧,把她一脚踹走了。
孟老大,我们手里有刀有人,管他是谁!反正,跟我们过不去的,统统收拾他就是了!”
孟聚听得哈哈大笑,随即却陷入了沉思。过了好一阵,他说:“胖子,你说得没错,有些人,确实不收拾不行了。你帮我办件事!”
刘真精神大振,他拍着胸口嚷道:“孟哥,有事您尽管吩咐就是!要砍谁,一句话的事!”
“嗯,有个人,我看着很不顺眼,你帮我收拾他一顿。”
“有人敢惹我们孟老大?老大,你告诉我,是谁?老子抓他进黑牢关上十年八年,看他还敢牛!”
“不行,这件事,你不能出面,也不能让靖安署的陵卫出面——不能让那人知道我们东陵卫盯上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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