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问:“边军前锋来了多少兵马?有哪些部队?”
“边军的前锋约莫有一万来人,有差不多五百架斗铠。光是末将亲眼所见就有四个旅的番号,其中有来自怀朔的‘赫连’旅、有来自武川的‘山峦’旅、‘锋刃’旅,还有来自沃野的‘奔马’旅。”
“赫连旅?可是赫连八山的兵马?”
“对,就是赫连八山!他的兵马担任边军前锋的中坚,想必他就是这支边军兵马的指挥吧!”
“边军兵马士气如何?斗志可旺盛?”
“就末将所遭遇,赫连旅堪称强兵,铠斗士的战斗素质极高,而且主动进攻欲望极强,我军铠斗士得两三人联手才能抵挡一名赫连旅的铠斗士,至于边军的其他旅人马,末将还没来得及交手。”
孟聚听得暗暗咂舌,他望向旁边:“六楼,北星,你们有什么要问的吗?”
吕六楼和王北星神色都很严肃,听到孟聚问话,他俩很隐蔽地交换了一个眼色,这让孟聚觉得很纳闷:这两个家伙在暗暗嘀咕什么呢?
王北星拱手:“镇督,末将有点疑惑,想请胡督察解惑,还望镇督恩准。”
“北星,大家都是同僚,你只管问就是了,何必那么客气?”
“谢过镇督。胡督察,请问,你是什么时候离开延桑的?”
胡豪铁回答得很谨慎:“那是昨天早上。”
“边军的前锋是什么时候抵达延桑的?”
“那是前天傍晚时的事了。”
这时,孟聚也注意到了,这时,胡豪铁很明显地紧张起来——尽管他表面上依然显得很坦然,但是他的目光闪烁,始终不敢与王北星对视。
王北星平静地问:“胡督察,敌军刚到,你马上就出城了,这好像不是很合适吧?”
“王督察,我并非撤退。当时情形危急,边军来势汹汹,我是要出城来请求援兵。”
“要请援兵,胡督察差遣一名副将携你的手令出来就好。胡总管,身为延桑城内守军之首,你怎能轻离围城?主帅一走,守军军心动荡,这城池还能守得住吗?”
胡豪铁脸上肌肉抽搐了一下,他说:“我已经安排好了,我的副手木春副督察留在城内负责镇守。木春阁下沉稳坚毅,有他在,城池自然会安然无恙。”
王北星摇摇头,说:“延桑能不能守住,这是一回事,但在守城的关键时候,胡督察你擅自弃城而走,这又是另一回事。胡总管,身为延桑总管,你守土有责。”
王北星语气温和,但辞句却是犀利如刀。胡豪铁额上微微出汗,他偷眼瞟了一眼孟聚,垂首说:“王督察说得是,末将情急之下失了分寸,处置失当,请镇督大人责罚。”
王北星也不再说话,把目光投向了孟聚——这时,所有人都望向了孟聚。
孟聚心中暗叹,他说:“胡总管,一路过来辛苦了。你先去歇息吧。明天,你与我们一同出发,增援延桑。”
可以看出,胡豪铁很明显地松了口气,他低声说:“末将遵令,谢镇督大人宽宏。末将。。。很惭愧,当时实在是慌了手脚。”
孟聚不动声色地点头:“去吧,好好休息吧,莫要想太多了。”
胡豪铁起身告辞,他冲着孟聚跪倒,然后又冲着王北星和吕六楼深深一揖,然后才转身离去。
胡豪铁走了,王北星对孟聚说:“镇督,胡督察,他分明是。。。”
“我知道,很明显,胡总管临阵逃脱了。”
孟聚叹口气:“但还好,他没有逃到边军那边去,也没有带着城池和兵马一起降了边军。如果行军法,开了杀自己人的例子,这影响实在太坏。我们东陵卫失去了朝廷的支持,能坚持到现在,唯一能依仗的是我们内部的团结,还有弟兄们对我的信心。我们不能把前沿的将领们逼得太紧了,得给他们留一条后路,否则他们统统只能降了边军。”
王北星恍然:“镇督是比我想得深远。早知如此的话,刚才我就不揭穿胡督察了。”
孟聚笑笑,却不做声。其实,刚才王北星一开口他就明白他打算做什么了,不过他没有阻止。察觉到部下的错误而宽恕他,这是雍容大度;但若是根本不知道,那就是愚蠢了。王北星的出手恰到好处,让胡豪铁知道,自己并不是被他瞒过去,只是自己大度宽容他罢了。这样,部下既感激又愧疚,下次自然会出死力应战。
“六楼,刚才你就一直没出声,在想什么呢?”
吕六楼抬起头,神色郑重:“镇督,末将在想,在延桑郡,我东陵卫只有一营斗铠和五百步兵驻守。而听胡总管说,边军前锋就有上万兵马和五百多斗铠,倘若全力攻打,他们没理由拿不下这么一座小城的,更没有理由让胡总管带着几个亲信就能冲出来求援。
以末将陋见,边军这次攻而不克,怕是另有谋划吧?”
孟聚一针见血:“六楼,你在担心边军围城打援?”
“镇督明鉴,卑职确实有此担心。边军在延桑城下等着我们过去,以逸待劳,此战不容乐观。增援延桑之事,还望镇督三思。”
“十有八九,赫连八山打的就是这个主意了。他想围城打援,我们想解围,大家各有算盘,那就只好硬碰硬了,看看谁的拳头更硬吧!”
吕六楼有点意外,他没想到,明知道边军有圈套,孟聚还是执意要钻进去。但看着孟聚自信的样子,他不禁疑惑:“镇督,您是否已有破敌良策?象上次一样,偷袭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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