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聚本打算让文先生和易小刀他们分开住。易小刀和李赤眉和自己都有点交情,说不定到时能从他们嘴里透出些情报,但对方好像猜出了他的打算,三个人坚持要住在一起,即使说没有合适的大院子,他们却依然坚持:“只要有一个房就够了。我们可以住一起,打地铺睡也无妨。”
听到木春很愧疚地回报说没完成好任务,孟聚真有种啼笑皆非的感觉。他想起了前世的一个笑话,说是去买一颗钉子得三个人去,其中一个是经办的,一个是财务还有一个是监察。看这架势,这次来的三个谈判代表是要相互监督的——不过,这也说明了这三个谈判代表心虚到了何种程度,这种表现,不单是彼此不信任,简直连自己都不信自己了。
“既然他们坚持的话,那就安排他们住一起吧,我们也没必要耍这种小花招了。”
来的若是旁人,孟聚肯定要晾对方一下,让他们等上两天,心里发慌,这样自己接下来的谈判才能取得主动。但知道来的是文先生,孟聚也懒得使这些招数了——上次,自己足足晾了对方七八天,但对方还是一点没动摇,可见此人心志坚定如钢,用重复的招数对付他肯定是不行的。
当晚,孟聚就在自己的住处摆下了酒席,邀请三位谈判代表过来用餐。
夜幕初上,谈判代表们联袂而至。孟聚迎出大门,笑吟吟地拱手行礼:“有朋自远方来,不亦乐乎?得见兄台风采如昔,真让在下欣慰。”
眼见孟聚态度客气,笑吟吟地朝自己走来,文先生松了口气:孟聚的态度不错,看来今天不会出现斩使立威的场面了。他也挤出一张笑脸,正待迎上去行礼,却见孟聚直直地从他身边走过,对文先生身后的人深深一揖:“赤眉兄,别来无恙?”
李赤眉耷拉着脑袋跟在文先生身后,眉头紧蹙,神情阴沉,孟聚这么突然撇开谈判正使朝他迎了上来,他不禁慌乱起来:“呃。。。孟镇督,您好。。。”
“上次在乐平一别,好久不见,李兄可还好?诸事可还顺利?”
“还好还好,有劳镇督大人牵挂了。。。”
李赤眉背后发热,他应答着,一边偷眼望向自己的两个同伴,却见文先生瞟了一眼自己,眼神中大有深意。
李赤眉心下苦笑,知道这下自己麻烦了,上次自己和部下在乐平全师而归,就有不少流言蜚语传出说自己暗中与孟聚勾结,元帅本来就在疑心自己,这下真的是有十张嘴也说不清了。
他连忙介绍:“孟镇督,这位文先生,您也见过的。文先生是元帅身边的大人物,这次的差遣,他才是正使。”
听李赤眉这么说,文先生这才脸露笑容。他上前一步,鞠身作揖:“后学晚进文汉章参见镇督孟大人。镇督大人,别来无恙?”
文先生笑容可掬,礼仪周全,但孟聚压根没理他。他不耐烦地摆摆手:“知道了,你上次来过的——对了,赤眉兄,这次你过来,兄弟我可是准备了一罐好酒,十五年的老陈酿!上次在乐平,大家有事喝得不够痛快,这次你到了东平的地头上,咱们可得好好畅饮一番了!”
孟聚一手牵着李赤眉,很热情地将他迎入堂室里,却对其他二人视若不见。
硬生生被撇在门外,文先生脸上掠过一丝愠色。他对易小刀说:“易将军,看来孟镇督和李将军的交情真的不错呢。”
易小刀懒洋洋地说:“孟聚和很多人交情都很不错的。”
文先生被窒了一下,半天没说出话来。他都闹不明白了,元帅派这两个人给他担当副手到底是什么意思,一个畏畏缩缩,一个阴阳怪气。
说是赴宴,其实双方都明白这场宴席是怎么回事。面对琳琅满面的一桌子菜肴,大家象征性地动动筷子就完事了——呃,易小刀是个例外,从头到尾,他一路在吃个不停,腮帮子鼓得圆圆的,咀嚼声一直没停。
最后,还是文先生看不下去了,他干咳一声:“呃,这个,易将军,我们要谈些很重要的事。。。”
易小刀很无耻地挥挥手:“没事没事,你们谈你们的,不会妨碍我吃东西的。我的胃口一向很好。”
“问题是你吃东西妨碍我们谈判——有人在旁边啃猪蹄,谁还有心思谈正经事?”
大家恶狠狠地盯着易小刀望了一阵,终于还是不好意思开口。于是,就在易小刀响亮的咀嚼声中,边军和东陵卫的唇枪舌战开始了。
“孟镇督,大帅托我们向您问候。虽然目前大家发生了一些误会和冲突。。。”
“文先生,一些没意思的话就不必说了吧。你过来是为什么,我们大家都清楚。这不是误会,更不是冲突,而是赤裸裸的战争。
在延桑城下,我军击败了入侵东平境内的贵部兵马,都将赫连八山被我军阵斩当场,我军大获全胜。现在,拓跋雄派你过来谈什么呢?如何赔偿我们的损失吗?”
文先生脸上微露愠怒。即使是不共戴天的大敌,按照礼仪,在进入谈判正题之前,双方都会互相问候寒暄下,说一些“发生了不幸的事,大家都很难过”之类的废话。现在,孟聚就这样毫不遮掩、赤裸裸进入了正题,而且还摆出这么嚣张的架势来,实在让人难以忍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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