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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这少女,孟聚的第一反应是:易老鬼那贪花爱色的老毛病莫非又犯了,接头时还带个相好的过来?
但马上,孟聚醒悟过来:这少女秀眉如剑,美丽中透着一股颐指气使的贵气。她打量自己的眼神,象有一把剑在戳着自己似的。看气质就知道了,这女子的出身非富即贵,易先生爱勾搭的都是些怀春小寡妇,这种层次的豪门少女,可不是他能搭上的。
少女也在打量着孟聚:眼前的男子穿着一身褐衣魏军军装,除了腰间一把黑鞘的长剑外,他不戴任何饰物,衣裳用黑牛皮在腰间束得紧紧的,身形笔挺,腰挺肩平,整个人透着一股干净利索的劲头。
他有着一张轮廓分明的鹰脸,脸庞被日头晒得黝黑,瘦骨嶙峋,唇边有着淡淡的胡须——这是一张饱经磨砺、军人的脸,一张很有内涵的脸。他的眉目间蕴含着深深的忧郁,仿佛铭刻着一道思念。当他注视着人的时候,对方能感觉得到他目光的深度。
在见到孟聚之前,少女一直以为,所谓美男子,说的就是那些擅长吟诗赏月、白脸红唇、比女子还要弱不禁风的文弱书生呢。但这位来自遥远北方边关的大魏国武将,却为她展现了男儿的另一种美感。尽管他并不符合目前江都流行的主流审美观,但即使以最挑剔的女性眼光来看,他也是令人赏心悦目的。
易先生干笑两声:“孟校尉,我来给你介绍,这位姑娘是我的同僚。。。”
孟聚扬扬剑眉,笑道:“同僚?”
“嗯嗯,你就不要问了,总之,这位姑娘是可信任的人,咱们说话不必避她的。”
少女温婉一笑,插口来说:“易主事,孟将军是自己人,我们应当坦诚相见,奴家的身份说了也无妨——奴家姓沈名惜竹,官居北府河南厅参事,与易主事是同僚。”
她提起长衫,对孟聚行了个女子的屈膝礼,甜甜笑道:“孟将军的威名,奴家是早有耳闻了。将军少年英雄,于北疆横空出世,纵横北疆和中原,身经百战从无败绩。
金城之战中,将军犹如神兵天降,孤身夺城,黑刀之下,万军降服——此等传奇战绩,可谓前绝古人后愧来者。对将军,奴家早就心驰神往,只可惜敌我相隔,无法见面。
直到数日前,奴家才知道,将军竟是我大唐北府的鹰侯校尉!孟将军身居伪朝一品高位,却依然心怀忠义,恪守华夏正统,甘冒巨险潜身敌营,实在令奴家钦佩有加!
因为对将军实在太仰慕了,听说将军回到了洛京,奴家厚颜请易主事引荐,不请自来了,就是为见将军一面,还请将军原谅奴家的冒昧。今日终于有幸得见我大唐的光荣,天下第一猛将,奴家深感荣幸,足以告慰平生矣。”
先前,孟聚在北疆也有着“万人敌”的赫赫威名,但那毕竟是边塞,离中原太过遥远了,中原的官兵和百姓也不大买账。经过金城一役后,他才真正奠定了自己的无敌威名。
现在,这位漂亮的沈参事口口声声说很仰慕自己,一口江南姑苏口音说起话来又爹又绵,每句赞赏都扰到了孟聚的痒处,尤其她提起了孟聚最得意的战绩金城之战,还称孟聚为“天下第一猛将”——孟聚象热天里喝了一杯冰冷饮,全身舒爽,每根汗毛都舒服得左右摇摆。
“沈参事过奖了,末将愧不敢当。参事大人潜入北国,亲身涉险,巾帼气概不让须眉,末将也很佩服的。”
沈惜竹笑而不语。她望向易先生,后者会意,上前来压低了声音:“孟校尉,北府有个重要任务要交托你。”
孟聚眉头紧锁,愁眉苦脸——按照以往的经验,易先生这话接下来的准是一堆麻烦事。现在自己的烦心事已经够多了,哪还有心情帮北府料理杂事?
倘若今天只有易先生,孟聚还可以跟他讨价还价,顺势再把他勒索一番。但今天,旁边还站着一个河南厅参事在后面押阵——这小姑娘用亮汪汪的眼睛望着自己,两个小酒窝甜得快要淌出蜜来。在她充满仰慕之情的美眸注视下,孟聚委实说不出拒绝的话来了——勇猛无畏一心报国的英雄可真不好当啊!
孟聚硬着头皮说:“一切为了复兴大业!既然是朝廷有差遣,末将自然义不容辞。易先生,请说任务吧。”
易先生与那沈参事对视一眼,他奸笑得象抓到了小鸡的黄鼠狼:“呵呵,对你来说,这任务很简单的——北府希望你立即率军起义,拿下洛京。”
听到这话,孟聚吓了一跳。他盯着易先生足足看了五秒钟,跳起来骂道:“姓易的,就算你想赖掉欠我的债,这事也不是不能商量的,你不必做得这么绝,非把我往死里整吧?”——大难当前,英雄形象却也暂时顾不上了,还是自己小命要紧些。
易先生老脸一红,那位沈参事却是来插话了:“孟将军,您想岔了。奴家保证,这件事并无危险,也无害处。”
“沈大人,末将失礼了。但您该知道,洛京是伪朝的皇都,兵马守备森严。末将只有区区三千兵马,要在鲜卑人统治的中心区起义,这不是等于让末将去送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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