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多年了,你还是没变,总是这般引诱了我,然后又不对我负责任。”
有吗?李邈心道:我哪有?
可她的嘴没法子说话,也不想说话,便索性不搭理她。
低头瞄一眼,哈萨尔赶紧挪开眸子,一个人自说自话。
“那时候的你,也是这般轴性,不讲道理。每次与我置起气来,不论我说什么好话哄你,你都不搭理我,一句话都不说……那时候我便想啊,往后得少惹她生气,若不然哪一天真是气伤心了,离开了,我可怎生办才好?”
“你做什么?”
“我说过,受不住,你别解了。”哈萨尔呼吸很急。
“你不是说我不讲道理的么?受不住也得受,你便当在受刑好了。我还就不信了,这样子能比受刑还要难熬。”
李邈心脏也跳得快,声音很冷,似是有些不耐烦。哈萨尔身子僵住,不敢再乱动,只能无声喟叹。
“好罢,反正我是不敢招惹你的。”
“晓得就好。”
她哼了一声,那幽幽的声线里带了埋怨,似乎还添了一点儿莫名的娇嗔,便像往日与他闹小情绪时的样子,像在生气,其实并未生气。
哈萨尔心里一紧,像被蜜蜂蜇到嘴——痛了,也甜了。
天色很暗,虽然他看不清她的脸,却可以从声音想象得出来,她说那句话时的表情,嘴角一定是轻轻上扬的,眼睛一定是浅眯的,就像那月儿一般,弯弯的,翘翘的,为她添了一丝生动,一丝妩媚。
心思活络了,他突地又有了信心。
邈儿心里是有他的。
被澎湃的心潮一卷,他的话也多了起来。
“邈儿,我知道你心里对我有怨恨。可那些事都过去这么多年了,你也说,我老了……眼看我们熬着熬着就都老了,为什么不能放下呢?你看我等了你这么多年,王妃之位空悬以待……再给我一次机会可好?”
李邈没有回答,可动作也未停。
“该死的!”
她不得不暂时放开嘴,撒气般骂了一句。
“是,我该死。”哈萨尔赶紧接上。
“我不是说你。”李邈狠狠瞪他一眼,呼吸也急促得像骑着马跑了几千里路。
看着她黑幕中的样子,哈萨尔老实地“哦”一声,笑着调侃她,“那照这么说,你觉得我不该死了?”
“你死不死与我何干?”李邈恨声不已,“你再多嘴,我便把你推下去。”
“你手捆住了,推不了。”
“难得与你胡搅蛮缠。”
李邈斥一声,再次埋下头去。
然而,天色实在太过昏暗,她先前放弃了绳结的结头,便得再一次寻找,再一次循着先前的位置,对于受尽煎熬的哈萨尔来说,也得再一次体验痛苦的折磨。
“邈儿,邈儿……”
“邈儿……”可他还要一次一次的喊。
如此一来,解绳的过程就变得更为漫长。
不知过了多久,她方才寻到了合适的方位。就在她嘴巴酸了,牙齿钝了,人也几乎快要窒息了的时候,那扎紧的绳结终于被解开了。
“呼!”
长吐一口气,想到自己受的罪,她也不知是恨着夏初七,还是憋气太久昏了头,未加思索地,在刨开绳索的第一时间,便重重咬了一口。
“啊”一声,悬崖上传来哈萨尔的惨叫。
那样的地方,被人咬上一口是什么感受?他痛声落下,便三两下松开绳子,来不及去捂伤处,只一弯腰便把软倒地上的姑娘拉了上来,一个转身,将她抵在背后的岩石上。
“咬我,嗯?咬坏了怎么办?”
李邈这会子脑子嗡嗡响着,也觉得自己先前的行为有些荒唐。不过那眨眼之间发生的事,她也回忆不起那一瞬的心里动机。只觉得恨他,恨他,恨不得咬死他……所以她就咬了。
如今被他追问,她有些词穷。
这样诡异的行为,她想破脑袋也想不出合理的借口。
想不出,她便不想。说不了,她便不说。
微仰着脑袋,她乱着一头的青丝,倔强的看着他。
“就是咬了你,你待怎的?”
轻“呵”一声,哈萨尔冷肃的脸顿时软化,他抬手顺了顺她糟乱的、汗湿的头发,低下头,在她额头烙下一吻。
“不怎的,只不过我也要惩罚你,让你受一次这样的罪。”
“嗯?”李邈还似未解。
哈萨尔深邃的眸,在黑暗中划过一瞬的光华,似笑非笑的声音里,带着一种不常见的坏意与邪恶,“你怎样给我解开的绳子,我也怎样给你解。”
“你——”
一个字出口,李邈臊红着脸,气得双目圆瞪。
“你不是有手吗?”
“可我喜欢用嘴。”哈萨尔双手紧紧扼住她的肩膀,俯首在她耳边,轻轻呵着气,低低道:“从哪里开始好呢?天太黑了,我看不见,嗯,先研究一下这绳子……”
“王八蛋!”
察觉到他滚烫的呼吸在耳边流连,李邈心悸不已,身子不停地挣扎着,可手脚都被捆住,哪里挣扎得开?那样子,反倒为他添了几分兴趣,搔摆她更为厉害。
或者说,哈萨尔是豁出去了。
“我警告你!”李邈感觉到他的身子往下躬,浑身的血液乱窜着,几近崩溃,“你不许乱来,若不然,我杀了你。”
“杀了我,便杀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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