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芝豹心中不由一震:“日本天主教徒造反?”
由不得郑芝豹不吃惊。福建郑家以海上贸易起家,郑芝龙当上福建总兵后,靠着朝廷的发放的军饷,也难以养活福建省近5万的水陆官兵。
实际上,郑家招安其实等于变成“官商”,而非是传统意义上的军阀藩镇。
古代随便什么赚钱的生意,都必须要找官员权贵为靠山,哪怕一个杀猪的,也不是随便什么人都能去做,因为杀猪赚的利润比佃农多几十倍,凭什么你一个没有靠山的人,赚这笔钱?
做赚大钱的生意,最低档次是获得官身的地主,虽没有实权但至少是官了,就方面做生意。像郑芝龙做的生意每年利润数百万,谁不眼馋?
而郑家若仅是海盗的话,内地官府堵绝你进货渠道,那么在海外再交游广阔,也赚不到这笔钱。所以,郑芝龙几乎是冒者被朝廷杀掉的危险,咬牙投靠了朝廷。而海盗投靠官府,在明朝是高风险的事情。
明朝中期,亚洲最大的海盗首领,“海贼王”的原型人物汪直,也是制造种种机会,希望朝廷能招安他,给他一官半职。但是,汪直运气不好,自己冒险上岸,与朝廷官员谈判,却兵部尚书胡宗宪,直接将之砍头。
郑芝龙有勇气去接受招安,可是冒着被杀的风险,甚至很多的海盗们皆不看好郑芝龙的结局。但是,郑芝龙运气不错,招安的大臣是熊文灿,熊文灿对于招安的海盗、贼寇一向讲信用,宽容处理,所以被他招安的一般都能有个出身和富贵。
当然,明末招安专家熊文灿一生成也是因为招安郑芝龙等等南方的海盗。败则是招安北方流寇张献忠,后来却被张献忠反噬杀死。
这里面,说明了流寇和海盗们的诉求和心理不一样。流寇是没有没有见识,盲目破坏的破产农民。而海盗们,则是游历各国,见识丰富,海上的风险,让他们渴望拥有一个安稳的家。
有后世的结论——海盗是资产阶级,革命性不强、妥协性很强。流寇们是无产阶级,破罐子破摔,不怕秩序混乱。
郑芝龙的本钱,比之北方的流寇自是强大十倍。但是,跟郑家混的海盗,追求的是钱财地位,招安更好赚钱,才是海盗的追求。如果郑芝龙招安后又造反,内部很多海盗也不答应。而张献忠等等流寇,造反的时候,四处抢劫富户,日子混的很滋润,招安后靠着朝廷时断时续的微薄饷银,谁能受得了,自然是重新做回流寇去到处抢劫了。
对于大明而言,海贸生意最大的市场,主要的日本的市场。日本底层民生艰苦,但是统治阶层的税收不菲,加上金山、银山、铜山之类的矿藏,日本的贵族们消费能力不逊色于大明的哪些士大夫们。
郑芝龙为首的大明南方海商,七成的贸易利润来自于日本市场。
而崇祯年间,由于欧洲成处于三十年战争,使得欧洲进口大明商品减少。欧洲市场的萎缩,使得日本市场的重要性有提升了几个档次。大明向日本出口产品,至少养活了300万人的产业工人,在这个年代是非常了不起的数字。17世纪的全世界的产业工人,加起来也不过是千万人。如果日本出现像欧洲那么旷日持久的战争,那对于大明出口业为主的海商和港口城市,是非常糟糕的事情。
肖图白点头问道:“这一点是肯定的,锦衣卫已经侦破,日本天主教徒,推出天草四郎为首领。并且,日本已经传言,天草四郎是日本的救世主,是上帝的儿子!由天草四郎发动起义,一定能建立人间天国云云。”
锦衣卫的消息渠道,遍布大明和周边地区。而锦衣卫经过肖图白改组后,由明转暗,外人更加难以揣测锦衣卫的情报网络的庞大。
而肖图白,一些“预测”,也经常借助锦衣卫秘密消息为借口,告诉别人。而被告知消息来源者,也没有办法去证实真伪。
郑芝豹沉思道:“若是消息确凿,并且国师大人想要在日本乱局中火中取栗!莽二建议,一定要站在德川幕府一边!”
肖图白问道:“理由呢?”
郑芝豹说道:“日本原本就经过了数百年的战乱,民心思定。加上,日本是传统的儒家、神道教、佛教信仰为主的国家。信天主教的人,本来就不多。若是天主教发动起义,即使能够在一个地区成功,也难以扩散至日本全国。其他非信仰天主教的日本人,是信教者二十倍!他们不会支持举着天主教旗号的起义,甚至会帮助幕府镇压这次起义起义!”
肖图白问道:“若有外来势力支持天主教起义呢?”
日本天主教的传播,本身就有殖民者的参与。最早日本的天主教势力,是葡萄牙传教士,大力推广的成果。
而后来,西班牙吞并葡萄牙,西班牙人同样热衷于传播教义。因此,不断派遣传教士,潜入日本传教。外国传教士被驱逐后,西班牙人开始以马尼拉殖民据点培训日本裔传教士,派回日本秘密传教,这样传教的隐秘性更强。
后来,幕府发布命令——旅居海外的日本人,永久禁止返回日本。原因,就是担心这些海外的日本人,秘密的信仰了天主教,回来传播宗教思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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