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叶长生的脚步声,那人并未回头,而是直接道:“我还以为,你会一直躲在那葫芦里,不敢出来呢。”
叶长生问道:“既然阁下能将杀意透过葫芦空间,施加在在下身上,那么躲在葫芦里面,自然是无用的了。阁下可是,三坛海会大神?”
那人道:“你总算还有几分眼光,却是不知道,你为何会做那等愚蠢之事?哼哼,居然敢将石矶身上的三昧真火解掉,你,这是在向我示威么?”
说着,他回过头来,露出一张少年人的面孔来。只是,他双眸深处,却满是岁月的沧桑。
叶长生望着他,心中陡然涌起无限的感慨。他似乎看到,在遥远的封神之战时,陈塘关前,一个三岁孩童身披混天绫,手持乾坤圈,打杀了龙王三太子敖丙,将之剥皮抽筋,而又大闹东海,最终酿成大祸,被迫剜肉刮骨,魂飞魄散。随后他又以莲花化身重新复活,征战四方,建功无数,最终肉身成圣。
观他一生,似乎是了无遗憾的。然而,当他脱离了孩童之时的无知以后,是否会为了懵懂无知时同生父决裂而暗自神伤?
哪吒亦不催他,而是静静地望着他,等着他的回答。
叶长生长舒一口气,道:“其实我以为,石矶或许会有恨你的理由,但是你却全然没有必要如此痛恨石矶的。”
哪吒脸上露出玩味之色,道:“你倒是很有想法,嘿嘿,你这样的人,应该不会籍籍无名才是。告诉我,你究竟是谁?”
叶长生心中一动,道:“阁下尚且不知道我的名字?”
哪吒哈哈笑道:“这世上,有资格让我放在心上的人,着实不多。”
他眼中有好奇之色闪过,道:“葫芦类的法宝,世间并不多,你那葫芦内,居然有那般广大的空间,按说,你应该不是无名之辈才是。”
他虽然不似叶长生同杨戬那般,眉心生有竖眼,然而他双眸便这般随意一瞟,叶长生便有通体上下被人彻底看透的感觉。
见到叶长生面上生出犹豫之色,他微微皱眉,眼睛再次扫了下,嘿嘿笑道:“啧啧,你身上,居然有余化的气息,你见过那杀人狂了么?嗯,能从他手下逃出来,你你的手段,应该还是不错的。难怪你敢在这里帮人调节灵力。呃,调节灵力,我倒是没注意到,你还有这等手段。看来,你还有不少秘密在身。”
他打了个哈哈,摇头道:“算了,我还忙得很呢,嗯,看你小子还算顺眼,就是有点吞吞吐吐,说话不尽不实。这样吧,你接我三枪,如果能接下来,此事就此作罢。如果接不下来的话,那此事,也就此作罢了。”
说着,也不待叶长生答话,他随手将火尖枪一横,轻飘飘地便刺了过来。
那动作,看上去随意之际,完全没有任何章法。然而在这一瞬间,叶长生却是连呼吸都屏住了。他似乎看到,有一座大山,在向自己迎面撞了过来。虽然速度并不是很快,但却有一种避无可避的错觉。
同时,先前那股通体冰凉的感觉再度临体,让他如坠冰窖。霎时间,便连思索的速度,都慢了下来。
叶长生又惊又怒,心念急动,借青葫女之力,终于释放出一道神魂乱来,将这压抑的感觉驱除,同时第一时间释放出了少阳神盾。
这少阳神盾数度损毁,又均被叶长生补充完整。到此时,它已然极为坚固。纵观叶长生这一生到现在所经历过的所有攻击,应该都无法将之击碎。
然而,当少阳神盾刚刚出现,挡在他身前之时,哪吒那原本软绵绵的火尖枪枪尖陡然一颤,而后直直地从少阳神盾之上捅了进去。
啪地一声,那历经无数攻击的少阳神盾,犹若泡沫一般,彻底碎了开来,化为漫天最普通的纯阳灵力,四散消失不见。
而哪吒这一记火尖枪,却亦是滞了一滞,凭空停在了叶长生眼前。
哪吒脸上露出惊奇之色,将火尖枪收了回来,嘀咕道:“居然是少阳神盾,在这一界,居然有人能将少阳神盾祭炼到此等程度。嘿嘿,却是可惜了这一件至宝。不过,你留着它,也没有什么用就是了。”
言下之意,反正叶长生总是要死的,那么便是保着少阳神盾不破,也是浪费了。
话音未落,叶长生身上黑色光芒一闪,漆黑的人脸已经钻了出来,化为一道乌光,向哪吒扑了过去。
同一时间,哪吒的第二枪已然刺了出来。
火尖枪刺出之际,哪吒便注意到了尸狗心魔,他低声惊呼了一声,枪尖一摆,已然直接刺了过去,将那尸狗心魔穿在了枪尖之上。
火尖枪枪头上萦绕的火焰陡然一盛,在尸狗心魔之上熊熊燃烧起来。然而,这心魔魂典,是能够同灭世无生神雷对抗的存在,哪吒这火尖枪上的火焰,只是浓缩程度极高的三昧真火,却是无法奈何得了尸狗心魔。
但见那尸狗心魔一晃,居然从火尖枪枪尖上跃了起来,双眸一扫,有两道黑光直直向哪吒射了过去。
哪吒眉头一皱,身上突然有红光射出,登时将那黑光挡在了外面。
只不过,黑光同红光只是僵持在了一起,却并未有将之驱散的迹象。
而那尸狗心魔许久未曾被叶长生这般放出来,因此颇有大干一场之意,但见它居然身躯一晃,向哪吒扑了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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