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章 张郑合流二
张轩将郑成功扶起来了,猛饮一杯酒,一挥手让身边的人退下去拉,房间之中,只剩下两人了。
张轩说道;“大木,我知道,你一直在担心我嫉恨,当初的约定。”
郑成功听了,再次跪倒在地面之上,说道:“臣罪该万死,只是郑氏之中也有陛下的忠臣,陛下也不是说了,先父乃大夏创业重臣,还请陛下开恩,留先父一条血脉。”
郑成功到了安庆之后,一直是死气沉沉的。果然是心中存了死意。
不是他想死,而是他必须为之前他所做的付出代价,好让郑氏能在大夏传承下去。
他想来想去,这个代价是什么?
自然是他一个人的死。
说起来,有些讽刺。有时候人明知道自己过来很可能是送死,但还要巴巴的送上来。只是因为身上的责任。
他是郑氏家主。就要担待这个责任。
所以说,投靠夏朝,可能是郑氏最好的选择,却未必是郑成功最好的选择。
不过,郑成功此刻也听出一来一丝不同的地方。
就如张轩所言,说郑芝龙是大夏创业重臣。这一点却很值得玩味的。
如果单单论罗汝才在武昌称帝,郑芝龙的确算是。但是实际上,一般人说创业之臣,都是指曹营旧部。
虽然没有人规定,但是都约定俗成。
但是张轩这样说,很明显是网开一面的意思。
郑成功固然有死意,但并不是一定要死的,见张轩松了一丝。自然要请罪。主动请罪很可能不罪。但是一直拖着,却未必有好果子吃。
张轩说道:“大木,起来说话。”张轩好说歹说,将郑成功拉起来。有几分推心置腹的语气说道:“大木,说一句心理话,当初你做的事情,我不生气是假的,但是后来却也没有怪你,毕竟我这个位置,是从天上掉下来的,我自己未必有这个想法。只是局势所迫。一步步走到今天,太祖与先帝对我恩重如山,我一定要为先帝报仇,义不容辞,如果有人能做的比我更好,我愿意退位让贤。”
“你那个时候,与我约定会猎南京,我心中固然恼怒你不识大局,但是心中也是欢喜的。你知道为什么?做事当以寻替手为先,一旦我兵败身死,这天下局势要托付给谁?我当时想了两个人,一个是你,一个是李定国。”
“大好河山,岂能沦于夷狄之手。我身死是小,大汉天下为大。”
“所以这一件事情,我不怪你。”
郑成功心中微微感动,他不相信张轩所说的话,都是真话,就好像是人们不相信新闻联播之中讲都第真话一样。
甚至张轩也不知道,他有几分真心话,有几分是作戏。而今的张轩时时刻刻都注意自己的言行,每一句话,都是有目的的,他自己都很难说自己所言是真正的真话,或者是假话。
什么是政治生物。而今张轩还没有演变成一个纯种的政治生物,即一切行为,包括睡女人,与谁睡觉,也是基于政治上的利弊得失来衡量的。
真情实感反而有害。
一句话,可能此时为真,彼时为假。并非张轩食言了,而是基于这句话的政治基础变了。
没有相应实力,就没有相应的地位,这是再真实不过的政治游戏,张轩之所以对郑成功说这些,不就是看在郑成功身后郑氏战舰数千艘,势力遍布海外?如果这些都不存在,纵然张轩欣赏郑成功,也不会与他所这些话。
当然这些变化其实是潜移默化的,张轩自己并不觉得,自己正在一点点的向纯种的政治生物演变。
郑成功反而看到清楚,他并不在乎张轩所言是真是假,而在乎张轩的态度。最少张轩愿意这样说,对郑氏的态度并非要斩尽杀绝,秋后算账的意思。
他说道:“臣不知道陛下之心,广如天日,宽如江海,惭愧无地。然而我做出此等事来,如果陛下不重重处置,何意令天下臣服,以示后来之人?还请陛下重重责罚。也让臣心安。”
张轩心中暗道:“也对,我如果不处罚,郑氏的心思恐怕定不下来。”
一件事情处罚过了,说明这一件事情过去了,如果不处罚的话。那么这一件事情,反而一直悬着,不利于安定郑氏之心。
张轩思来想后说道:“既然如此,就削大木的王爵,降为闽国公。福建一省重归中枢。不过这仅仅是暂时,台湾,吕宋两地,将来还是郑氏的。只好大木在北伐之中立功,我承诺郑家的,决计不会食言。”
郑成功说道;“臣谢过陛下。”
张轩举起一杯酒说道:“这一切都过去了,而今之后,你我还是兄弟,联手杀入北京城,为郑公报仇雪恨。”
郑成功说道:“臣遵旨。”
张轩与郑成功喝的酩酊大醉。又侍女将两个人各自安置好了。
张轩等侍女走了之后,微微的睁开了眼睛,一动不动如死鱼眼一般盯着房梁。心中却在掂量一个问题。他与郑成功之间的情分还有几分?
说实话,张轩宁可见当初在广东闹翻的郑成功,也不愿意见而今的郑成功。虚情假意这四个字,几乎是写在他们两个的脸上。
情分这东西,早就如同东流之水,再也不可挽回了,剩下的只有君臣博弈了。
“孤家寡人。”张轩轻轻的说道:“孤家寡人。”随即长叹一声,闭上了眼睛,进入了梦乡之中。明日商议出征,没有精神可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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