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弟莫不是在消遣我?昨日还坚决不应,今天就改了主意,何其速也!”
王教主皱眉摇头,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
事态紧急,徐圣顾不得隐瞒,低声道:“师兄,小弟已收到密报,新任山东巡抚陆宗德不知何故,正调动军马向此地赶来,意欲绞杀我辈。想来不久便会在要道处设下关卡封锁,你等切莫耽误时间,还是速速离去准备大事!”
见他说的郑重其事,王教主这才“相信”,讶然道:“怎会如此?莫非是教中出了叛徒?唉!以前多少大事就是坏在叛徒手中!真该千刀万剐!”
他似乎感同身受,很是为小师弟不平。
徐圣已定下决心起事,究竟是否是遭了叛徒出卖,暂时也顾不上,只是摇了摇头表示不知,说道:“师兄,击溃山东境内之兵卒并非难事,小弟所深忧者,无非是朝廷会调遣大军。能否推迟朝廷发兵,可就全靠师兄了!拜托!”
“师弟放心,此事为兄义不容辞,这就回去准备!”王教主慨然说道,毫不推辞。
徐圣不知他的话能信几分,也不是很在意,能否闯过这关,关键还是靠自己。
他径自走下神坛,回去召集骨干议事。
望着他匆匆而去的身影,王教主脸上露出满意笑容,招呼众人道:“鱼儿上钩,咱们回罢!”
众人纷纷发笑,接着便去马棚里牵马,扬鞭而去。
徐圣归乡之后传道数年,着实招了不少徒子徒孙。但其中精明强干的不多,而能入他法眼的更少之又少。
其实他的根基之地是在巨野,之所以来到郓城,是看中了此地民风彪悍,百姓中不乏自幼习武的。
连同接壤的阳谷等县,宋朝时便是梁山泊一干汪洋大道的出没之处。
而且乡风崇信师巫邪术,被发跳神,烧香聚众,官府禁之不绝。
事情的发展也如他所料,光是红巾弟子就招募了数百人。
但是他生性谨慎,能得到他充分信任的只有少数心腹,此时跟在身边的并不多。
忽然被召集过来,众人尚不知原因。
待他们落座,徐圣开口便道:“巡抚陆宗德已调遣大军,意欲捉拿我等,不日即至!”
“什么?”“他敢!”“反了!”
这些属下顿时叫嚷起来。有的心生忧虑,希望暂避官军锋芒,有的跃跃欲试,叫嚣干脆反了。
徐圣早有定计,沉声说道:“朝廷倒行逆施,残暴不仁,百姓苦之久矣!我等有老母护佑,此番必可化险为夷,绝不会出什么差错!你等速回各县,集合部众,选派精锐前往巨野汇合。待我探听清楚官军路线,再做布置,先要叫他们有来无回!”
看到他信心十足,意气昂扬,众人有的心存疑虑也随之消除,觉得必能成事,争相笑说道:“大头领是不是换个称呼?也好鼓舞士气。”
因为朝廷严禁白莲教,他们在传教之时,主动改了称呼,避免不小心被泄露。
普通信众直接称呼“徐圣”,而核心人员则称“大头领”。
“此事不急,等歼灭来犯之敌,再作商议。”徐圣如此回应道,现在还不是亮明旗帜的时候。
接着他给众人分派了具体任务,又千叮万嘱,为即将到来的大战做准备。
众人散去后,徐圣想到那位不愿透露身份的贾公子,心里有些举棋不定,拿捏不好该做如何处置。
先前是想要较好,但大战将起,这怕是不成了。
正想着,便有下人来报,江大海等人回来了。
原来他才是江大海那帮人幕后的东主!
这些年传道招揽徒众,最好用的手段还是送些小恩小惠,导致开支不小。
虽然一直有人捐献家资,毕竟有限,不敷使用。
因见运河流经山东境内,他便打起了主意,而贩卖私盐便是其中一种。
江大海明面上是个商贾,背地里就在为他主持此事。
不过徐圣略感诧异,按照以往经验,私盐不可能这么快出手,江大海急着来见自己做什么?
马上就要和官府撕破脸,他也有些事要叮嘱江大海,便命人唤进来。
“先生!我这回可是捡到宝了!”磕头行礼之后,江大海兴奋说道。
“说罢,是什么?”徐圣气定神闲,不知情的完全想不到他面临的艰难处境。
江大海起身,恭敬站着,开口讲说起来:“回程途中遇见了一只落单的官船,当时天色已晚,兄弟们因受了巡盐狗腿子不少恶气,便想杀个官泄愤。不料那船上并无官员,都是女眷……”
徐圣皱眉打断:“莫非有人坏了规矩?”
他素来禁止信众欺凌妇孺,倒不是慈悲良善,而是这种事如果不从严禁止,就会接连不断发生,最终会损害他名声。
江大海见他误会,急忙摇头:“不不不!兄弟们只想杀了狗官泄愤,不敢欺辱妇孺的!”
“最好如此!”徐圣脸色冷峻,若真有人违反戒律,他也不吝杀之祭旗。
江大海忙解释道:“据这些女眷所言,其中竟然有个丫头是两淮盐政嫡女。小的便想,有此女在手,今后想要在两淮收盐还不是轻而易举?只需让狗官做下一两回,今后就不得不听命于我们!”
先前黛玉以为说动了他们,殊不知此人心思更为狠辣——只要将林如海拉下水,有此把柄在手,今后便可足予取予求!
徐圣稍作沉吟,道:“此女先行关押,是否联系那林盐政,稍后再议。眼下即将有大事发生,你等要做好隐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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