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有没有听到什么声音?”田洁扯着冯瑜的衣角,她脚背上有一串酸雨灼出来的水泡,没法穿鞋,此时就这么赤脚站在水泥地上,踟蹰地左右交叠。
白天为了赶路强行套进水靴里,晚上脱出来仿佛红肿得更加严重了,冯瑜看着她的脚,皱皱眉头,“好像是风的声音。”
十点多,正轮到冯瑜她们一组守夜,她拿着竹弩坐在东南角的板车上,居高临下地打量周围。
“唉,所有地方都变了,不知道绿城基地会不会好一点。”她掸掸冯瑜的衣角,叹了口气,看着冯瑜年纪小小又精明干练的样子,这让她很是羡慕。
想着自己活了三四十年,房子车子家庭,末世前算是什么都有了,可谁知道一夕之间又孑然一身?她不禁悲从中来,人生怎么就这么倒霉?
“上来坐会儿,别站地上了。”冯瑜说不出一切都会好起来的这种安慰话,以她有限的生命和认知来看,这糟心的世界短时间内并不会好起来,她挪了挪屁股,示意田洁坐到板车上来。
人与人的情感就是这么莫名其妙,田洁以前的工作是个农场管理员,一个人管理着一仓库的农用机械,田间地头的活计就没有她不会干的。
这样一个精明强干的女人,家里还有两个孩子,大的刚刚考上市里的高中,学区房刚刚买好就迎来了末日,畅想的幸福日子刚刚开始就腰斩,这都是过去大半年,两人日渐熟悉后聊出来的信息。
无疑这是一个农业天赋满点的女人,从之前她的半亩土豆地能丰产两千斤就能看出来,再加上她时常指点的一些中药种植技术,这让冯瑜的药油药酒事业,进展得红红火火。
如果可以,过几年情况稳定了,她倒是很想拉田洁入伙,找片深山老林种田去。
天边渐渐泛起鱼肚白,周遭人群活动的声音吵醒了窝在一起睡觉的两人,简短的洗漱后,冯瑜小心翼翼地揭起一旁的塑料膜,从坑里端出半盆露水。
塑料膜是她昨晚上收集露水的家伙事。
难得大家决定晚上歇脚,她才有机会在地上刨个二三十厘米深的大坑开始搜集露水。
在坑中间放上一个不锈钢盆,又把一张两米乘两米的塑料薄膜罩在坑上,薄膜中间压上一块小石头让它成个漏斗状,晚上降温从泥土里凝出的露水就会附着在上面,然后流进不锈钢盆里,露水还算干净,过滤一下烧开就可以喝。
这个方法算是短时间解决了队伍里的饮水问题,薄膜和容器?谁家都有的。
但是长远来看是行不通的,现在三天一小震五天一大震,频繁的地壳运动,导致时常一口井打下去好几米深都没有水,并且白天五十多度的高温,还迅速地蒸腾着海水。
现在想要蒸馏海水都不如以前方便了。
她端着水盆往水箱里灌水,正当要灌进去最后三分之一的时候感觉身体一个趔趄,盆底那点水就那么错开壶嘴,泼洒在了地面迅速洇干。
来不及心疼洒掉的露水,眼见着周边的树木开始摇晃,抱着盆掩不住脸上的震惊。
“地震了!”有人高喊。
那种熟悉的眩晕感再次袭来,冯瑜拧紧了水壶,将行李七手八脚的绑在车后座上。
众人脸上都是骇然之色,还来不及发出声喊,就感觉脚下传来轰隆隆的巨响声。嗡嗡的震颤感连蹲在地上都无法忽视,身后的村庄里接连传来建筑倒塌的噼啪声。
众人见状,无不庆幸昨晚是露天扎营的,要是进到那些房子里,不知道·····
清晨四点多的天色,原本蒙蒙亮的环境接连闪起白光,仿佛暴风雨前的闪电,将灰蒙蒙的大地清晰映照。
“不会下雨吧?快,薄膜把车子盖上!”离粮食近的几个人手忙脚乱地撑起身子,把别在板车边缘的雨布拉起来,从地底传来的咔嚓声大家都听得面色发白。
真倒霉,这么久都没有大地震了,昨晚就不该偷懒停留在山脚下!
眼见四面环山,真是无处可逃。
“快!咱们得马上上山去!不能留在这里!”王书记声嘶力竭地喊,小广场上顿时一片人仰马翻的景象,大家都在捆扎行李。
地震来了,是绝对不可以待在山下的,否则一旦山崩·····
冯瑜不敢细想,顾不上任何人,蹬着自行车就顺着蜿蜒的山路往上冲。
山路崎岖,只有一条两米宽的土石路盘桓在山间,路边没有长树的地方有泥沙簌簌滑落。
“别拿东西了,人走快一点!”冯瑜转身大喊。
来不及捆扎的行李就别要了,优先救人。若是足够幸运,难道还愁没有机会来取这些破烂吗?
田洁的行李就是一个巨大的登山包,眼见那个比自己高不到半头的女人,身后挂着一个半人高的背包,龇牙咧嘴地绑上脚面的水疱,强行将脚蹬进水靴里,起身就开始往山上奔。
地震要躲,周遭进化过的动植物也要躲。
天上的闪电还在继续,周遭的空气却像凝固了一样,闷闷地酝酿着一场山雨欲来。
这雷声太过恐惧,但是大家都不敢放松,小孩子被追着撵着往山上跑,索性山头不算陡峭,大家也都歇了一晚,还算跑得动。
眼见着七八百号人手里抱着粮食往山顶撒丫子狂跑,天上的闪电也愈加密集,地面的轰隆声震动声也越来越清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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