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宵凉凉,无星无月黑暗天宇在丑中终于挤出点点沥雨,从天上不停掉落的雨很快就在平头马房屋上汇聚成涓,顺着漏瓦滴答滴答,滴答的让人心烦意乱、心神难宁。
心浮气躁的阿真早就坐不住了,频频把脑袋探出房门,老不见蒙古大夫回来,眼见夜已深到底了,再想到蓝倪儿还等他,顿时更加着急了。
殷银见他如热锅蚂蚁般,心头暖暖,小脸儿羞羞,正要唤他时,突闻外面响起急骤步声,随后那个奇怪的大夫便跨了进来了。
阿真早就等急了,见蒙古大夫来了,蓦地就从椅上崩起,急急拉过他的手腕催问:“怎么样?怎么样?”
“郡王防心。”巴格微微一笑,扭头向登特都三人吩咐搁下东西,指着殷银对阿真说道:“筷筷让固娘把瘦浸泡到药水哩。”
阿真急迫之极,马上奔到床榻,轻柔扶起殷银走到茶桌上溢药味的脸盆前,先伸手试了试水温,在感觉并不烫时,哄道:“来把手给我,乖啦!”
在众人面前被他宠,殷银脸儿绯红一片,不敢出声伸起很痛的双手,咬唇搁于他手中,心里很是惧怕。
轻揉握住她的手腕,阿真小心地向蒙古大夫询问:“这药汤都有什么成份?”
“是生荠根,捣出地汁,掺水熬成。”巴格理所当然说道,催促道:“防脓又效。”
阿真瞥了一眼登特都,见他轻点头颅,顿时安心了,对殷银说道:“乖,泡一泡好防脓,不用害怕,就当洗手。”
“好,好!”殷银胸口大力起伏,喉咙不停吞着沫液。
阿真深深吸了一口气,铁灰脸上双嘴唇抿成一条线,手掌用力,死握住她双腕,就把她美白小手强按进温热药汤内。
“碍…”突然钻心巨疼让殷银惨叫出声,眼泪如江河决堤,死命挣扎。
巴格早就吩咐过登特都,只见登特都速度飞快,在殷小姐要挣脱时,双臂立马便强握住她双臂,死死让她把手定在药水里。
“啊啊碍…”崩天裂地的疼痛,痛的心似活让人给剜了,痛的世界都断裂了,殷银脸蛋布满冷汗,白唇不停颤抖,眼泪刷刷滚掉,扬声惨叫。
巴格双目死死盯着药水内那双手掌,见到手指在微微挣扎了,兴奋嘶吼:“动瘦指,筷扭动瘦指。”
“碍…”殷银使劲浑身力气动指,心脏痛的已感觉不到任何东西了,惨叫想动手指,可是手指已经不是她的了。
巴格眼见药水的十指越动越大,大量血水渗杂,直至最后水中手掌紧握成一团,大喜唤道:“好了,好了,刻以了。”
呼!阿真额头的冷汗不比殷银少,听到这句可以了,急拿出浸泡的双手。
“银儿……”水中手掌刚拿出来,身边的人儿身子一柔,阿真惊呼搂抱住昏过去的殷银,心头一抽,拦腰抱她往床榻上安放,小声急唤:“大夫,快……”
巴格飞速欺身于床榻边,切脉探息忙碌一番,安心说道:“郡王仿心,固娘只是睡果去了。”
“好好好。”心安地移了移身躯,静看给殷银洒药粉抱扎十指的蒙古大夫一会儿,双眼瞟瞄于床上人儿白析如鬼的粉白青颜,一股抽心让他难受的紧。
寂静里,他暗暗叹气,好好个人儿竟然被折磨成如此模样,如果躺在这里的是婷儿,他不把蓝倪儿砍成数段才怪。
安静之时,客栈老板小心亦亦捧着个碗,与小斯惶恐不安地站在门口轻唤:“郡王,药来了。”
“进来。”从恍惚里回神,阿真赶紧招进怯惧老板,小心亦亦接过他手中的汤药,轻轻捺坐于床沿边,扭看蒙古大夫,再看床上的殷银,不知该怎么下手了。
巴格包扎完,安静站于旁边等候,瞧郡王不知该如何喂药,开声轻道:“郡王扶起固娘,才好喂。”
“哦哦。”没喂过别人药,电视上也都是这么上演的,忙把药碗递给蒙古,小心非常轻轻抱起殷银,让她仰躺于自已身上,准备就绪后,迟疑询问:“大夫,这药是什么?”
巴格从未见过如此小心谨慎的人,浸药询是什么掺配,引药又询是如何煎成。轻睇靠于郡王身上的姑娘,心想这个姑娘对郡王应该极为重要,弯躬禀道:“肉苁蓉煎熬而成,专治破伤风。”
阿真根本就不懂草药,自觉里就是想要问一问,轻点了点头,一手抱着昏迷的殷银,一手拾起汤匙,小勺小勺艰难喂养,想不明白自个儿干嘛要这么亲力亲为,也许是愧欠吧。毕竟她是因要救他才受伤,虽然殷大小姐是鸡婆了点,却也是为他受尽折磨,他当然会觉的愧疚了。
长夜漫漫,满头大汗喂完一碗汤药,阿真已是气喘兮兮了。搁下汤匙后,把依靠于身上的殷银抱躺回枕上,扭头要对蒙古大夫询问时,发现不知何时房中已没人了。
拉了拉被单,他深深叹了一口气,徐凝殷大小姐无血绝颜,思索了片刻才迟缓抬起手掌,轻轻把她的一缕秀发抚挂到晶玉耳后,很轻很轻柔触了触她绝美白颜,叹声道:“一个女孩子家家,整日尽板着冷冷冰冰脸儿,小心嫁不出去了。”
厢房寂静,烛火幽幽,好好一段沉默过去,坐于床沿上的男人才窸窣站起身,回眸一瞥,黯然负手拉开厢房,夜雨下的更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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