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朝,佛逝皇城。
这年的十月,大理烽烟燃烧到李朝,悯莉自收搭下大理后,兵锋下指,伤亡惨重强渡过红河,一路腥风血雨从河内打到了佛逝,佛逝是李朝国都,和腊城、柬埔寨呈犄角之势,城墙耸入云宵,三城鼎足,更加上是国都,又是李源的最后底牌,其难犹似攀天。
自天亮起,密密麻麻的大理兵就疯狂的强行攻城,攻守双方将军咆哮嘶吼的嗓子都哑了,遍布的尸体向着城墙延伸到远方,密密麻麻层叠已经不知道有多少人了。
投石车砰砰砰,连续的轮轰,砸的坚城如月球表面,坑坑洼洼一片疙瘩,近万云梯被烧毁的所除无几,血液和沥油相混在一起,恶心油腻布满大地,城下的土木焦黑,层叠尸身正在燃烧。箭雨密到无缝,你来我往矢射咻疾,炼狱般的天地被尽情地折磨,生命饱受催虐,尸身尽遭蹂躏。
原就阴的天宇,被滚滚硝火烽烟掩摭的更是阴郁。悯莉小脸严霜,双眼凛冽地看着远方攻城将士,耳闻风送来的道道惨嚎哽呜,人命算什么?已经和禽畜无二了。
段奕平从如毛毛虫的攻城兵士身上抽收双眼,仰头看了看天宇,对身边冷着脸的公主说道:“公主,已快晌午了,今天怕是攻不下了。”
悯莉眼眺烈火硝烟,目光寒冷询问:“多少人了?”
“近八万了。”段奕平深吸了一口气,远眺前面魂飞杳然密麻兵士尸首,接着道:“其中有三万咱们大理兵士,五万都是李朝的降兵。”
“既然归降了,那就皆是我大理子民,无分李朝与大理。”悯莉冷眺城前堆积燃烧的群尸,他们的爹娘唤不回爱儿了,妻小唤不回父亲,孤母老父从此无人奉养了,妻小儿女亦没人喂养了。
“撤!”这些沙场将士们在人间历尽艰辛,只希望在阴间能过点幸福生活。
“是。”段奕平闻令,马上挥手对身边众将下令:“鸣金收兵。”
当当当……
从天亮直达晌午,整整数时辰,折了近十万兵马仍无法憾动佛逝半毫,众将都疲堪了,听闻撤令,马上鸣起金,策马向前咆吼:“撤军,撤军……”
李源亲自在城上指挥,从天亮到现在是筋疲力尽,铠甲啷当地看大理兵如蝗虫退下了,顿松了一口气,抹了抹额头冷热汗渍,不停急喘气吁。
此来佛逝,悯莉带来了五十万兵马,浩荡大军整齐集结于佛逝城下,一块一块巨大的人田往看不见远方延伸,静等攻城兵将退回大军内,她才独骑往前走上数步,冷冷仰目跳看城上大堆敌兵将首。
李源从未吃过如此大败,稳坐于大理时,冒出个辅国公主,此女年纪虽轻,可是略谋却不轻。倾刻把他从大理龙位赶下,一路更是打的他连招架之力都没有,软弱大理军有她,指尖之下无不卧首称臣,短短半月就收拾了殷氏一族江山。随后更是赶尽杀绝地长驱直过红河,迅如猛虎摘取河内为根据,攻取诸州城郡。他的臣子大半皆献城弃他而去,现在佛逝是他最后的立脚处,已经无路可退了,如何能不死守?
“你……”喘气的李源惊见大理辅国公主单骑上前,惊棘之极欺前咆吼:“朕不惧怕于你,佛逝与朕共存。”
“是吗?”悯莉骑于马匹,口吻傲慢冷淡,仰瞟惧怕的李源和李朝诸兵将,淡淡说道:“李源一心想要大理,本宫如他所愿。李朝贫瘠,须要本公主为你们来打理,李源只会让你们过苦日子,好好想一想,他在皇宫里山珍海味,你们的妻小吃的是什么?是否还有必要为他买命?”
“给朕住口。”见她竟来挑拔,李源大怒。
“李源,你凶残成性,妄动干戈,杀戮百姓,侵占他国领土,本宫就是奉天来惩戒你的。本宫再给你最后通碟,如还冥顽不灵,到时天威降临,必令其粉身碎骨。”悯莉喝叱,目光清冽,巡视灰头土脸的李朝兵将们,“本宫还须为黎明谋生路,让大家过好日子,没有太多时间耗在此地,再加上不忍心杀害百姓,要不然围住佛逝十天半个月,连日焚烧城池,不出半月,佛逝必成一片焦土,大家好好想一想,别逼本宫狠下心肠。”
“你放屁,危言耸听,大放狗屁。”李源气连皇上的风度都没有了,猛力跳脚,担心的双眼咕噜看着自已的臣子们,扬声呐吼:“大家别听这个婊子胡说八道。”
“那公主我就候着诸位将军了。”悯莉离间地对城上兵将赏道:“李源是死是活不论,立功者赏万金,封候爵。”话已说完,调转马头对段奕平下令:“回营。”
李源惧怕,身躯半挂于城墙,朝退离的大理军破口大骂,直骂的大理军离开,才紧绷铁脸睇看诸将,骇见他们正用咕噜大的双眼瞪他,一颗心顿吓提上嗓子眼。急领着亲卫慌忙下了城墙,大步往宫殿里飞奔,兵败如山倒,何去何从?
时间不多了,该怎办?落坐在空地的王毡内,悯莉负手静站于巨大军图前,细细凝观起伏山脉,思绪却飘于远方。
大理本就是段氏一族,军民扶持半个月收拾大理江山岂是自已功劳?全都是大理兵民本身的功勋。一路追李源而来,千里驰骋,兵将们浴血拼斗,终于把李源逼到绝崖了,眼看李朝既将收复,难道真的别无他法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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