狭小的密道中, 镶嵌在头顶上方的夜明珠散发着灼灼的光芒, 把通道照得恍若白昼。
赵萱与嬴政紧提着心神, 警惕地往密道尽头行去。
愈往前行, 嬴政的神色愈是肃穆。
微妙的感觉从他心底攀爬蹿入四肢, 一向清明的头脑在进入秘道没多久后, 就开始眩晕起来。
他轻轻摇头, 想让自己清醒一些。
他强打精神,继续往前走,急切地想把事情处理完, 早早离开这个镇。
这个对他充满深深恶意的地方,让他愈来愈不耐烦,再呆一天都难以忍受。
失神的感觉, 随着嬴政前行的步伐愈发严重起来。
到最后, 他背脊突然微不可查的一顿,冷俊严肃的脸孔霎那间失去光彩, 血眸沉静得如同一滩死水, 瞳孔失神涣散, 步伐开始变得机械, 行走时如同傀儡一般。
赵萱一直走在嬴政身后, 却全然没有察觉到他此时的变化。唯一让她感到心惊的, 便是嬴政气运流失的速度又加快了。
赵萱虽然惊讶,却并没有正儿八经的放在心上,毕竟, 嬴政自从入了这个镇子后, 身上波动一直就挺大的。她想,等这里的事情处理完,他大概就能恢复正常了。
密室内,青邬微微眯着眼,看着密室内愈发旺盛的运势,毫无血色的薄唇轻轻抿起,露出欣慰的浅笑,随即从衣衫里摸了颗药丸,丢进嘴里。
他抬起受伤的手腕,喷洒呼吸。手腕上那条方才还在流淌着鲜血的伤口,在遇上他气息的当下,瞬间止了血,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极快缝合。
石像依旧在旋转,吞噬着本不属于它的运势。只是那双镶嵌着蓝宝石的眼睛,随着时间推移,仿佛生机被剥夺了,渐渐失去了神采,变得有些死气沉沉。
更奇怪的是,那双眼睛,不知何时,带了丝常人难懂的痛苦。
青邬从石像上空慢慢下落,他单膝着地,重重地呼吸几口,缓解因失血过多而带来的脱力感。
待平稳住胸口的闷意后,他站起身,双手大开,闭目凝神,随后又一次跳起古老的祭舞,准备关闭阵法。
良久,青邬舞步遽然一停,抬头,脸色大惊的盯着依旧在旋转的石像。
怎么会这样?
石像为何不再受他控制?
青邬有些慌乱。不行,不能再让它继续吞噬人族的气运了!
今晚它吞噬的运势已经比往日多了许多,再任由它吞噬下去,可能连山市那边的人族都会受到影响。
青邬额头紧皱,屏息闭目,脚步一抬,又开始了舞祭。
就在他第二次踏起舞步没多久,空荡荡的密室里突然多出来两个人。
青邬被来人打扰,刹那间停止了舞步,一缕鲜血从他嘴角溢出。
祭祀被打断,术法反噬,青邬胸口揪痛。
他扶着胸口,恶狠狠地瞪向密室里多出来的人,在看清来人面貌的当下,大惊失色。
嬴政......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与此同时,一直失神的嬴政也在他停止施法的瞬间,勉强恢复了些许清明。
可尽管这样,他依旧抑制不住,痛苦地喝了一声:“啊!”
他额头紧皱,探出双手,死死抱住头部。
此刻的他很不好受,在识海里,似乎有一只无形的大手在与他强力地拉拽,痛得他冷汗涔涔。
赵萱刚踏入密室,连密室里的情况都没看清楚,便被嬴政的异常惊到,她跨步到嬴政身前,急急地问:“你怎么了?”
“有人想控制我。”嬴政咬着牙齿,痛苦得憋出一声。
他艰难地抬起头,血眸直视阵中央的石像,眯着血眸,冷声道:“石,石像...…让,让它停下来。”
异变,再次突发。
本来旋转不停,双目失彩的雕像,在嬴政出声后,倏地停止转动。它停止得太过突然,刺耳的摩擦声充斥整间密室,听得人头皮发麻。
它无神的双目里,蓝光忽闪几下,似乎是在确认着什么。
片刻后,双目的蓝光遽然爆发,如同两条光柱,直直射向嬴政。
蓝光照在嬴政身上的刹那,石像又一次开始转动起来,这一次,它的转动速度比方才快了很多。
快得只剩下阵阵残魂。
嬴政气运流失,随着它的旋转,遽然加大。
“快,让它停下来!”嬴政抱着脑袋,似乎在忍受着莫大的痛苦。
他双手用力过度,青筋突起,冷汗密密麻麻的从他冰冷的皮肤下渗出。健硕的身姿,被一波紧随一波的痛意折磨得微微弯下了腰,形容狼狈。
赵萱见状,沉眸回头,脚尖一跺,二话不说就飞跃而出,准备强行让石像停下。
这时候,赵萱也看出了问题所在。
嬴政身上运势,就是被这只石像给偷走的。按嬴政说法,这只诡异的雕像要的不止是他的气运,似乎还在控制他的神识。
赵萱没有心思与密室里的青邬周旋,当务之急,就是得以嬴政为重,其他人其他事,待会儿一并收拾。
赵萱蹿到雕像上空,五爪聚力,往雕像头顶猛然一拍,决定把这尊吸运的石像直接毁掉。
在赵萱出掌的刹那,盯着嬴政失神的青邬神色惊变,额头紧紧一沉,倏地蹿进半空,胳膊一抬,拦下赵萱的动作。
赵萱凛眉,扫了眼青邬,冷哼一声,玉手横扫,瞬间把青邬从半空中摁倒。
青邬被狠狠地砸在了墙壁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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