入秋的时候正是猎物最肥壮的时候,它们不得不拼命进食为即将到来的严冬储存一年所需的能量,东北老林子里的猎人是天生的追踪者,他们对于方位和气息有着无与伦比的嗅觉。
胖子拿的是一杆苗兰用过的土铳,打打山鸡野兔还行,真要遇到大的也就不那么顶事了。北山位于野人屯的背面,和西山相邻,做知青那会儿,北山还都是一大片落叶林的天下,那的树粗得都要有两人合抱才行,又高又密,往下是一层低矮的藤条荆棘,除了一些伐木工谁也不会往那儿跑,不过北山的山口倒是产一种白蘑菇,每到雨后的时候,小年轻们总会相约去采,所以胖子和查文斌最远也就到过北山口。
北山口过去再往里头就没人去了,一个是光线不好,非常暗,还有一个则是山高领陡,也没法走。顺着山口有一条不宽却挺深的溪水,那水里产一种五彩斑斓的小鱼,有巴掌大,味道很是鲜美。
听那些老猎人说,北山过去的出了名的是熊山,那地方出人熊。人熊的学名称作“罴”,姿态五官似人,性猛力强,可以掠取牛马而食,所以叫做“人熊”,其实就是棕熊,这玩意有多大?成年的公人熊可以达到一千五百斤的体重,站起来那身高要比姚明还要长一大截。
老猎人们说眼下是猎这种熊最好的时节,这条溪水往上,那种小鱼会逆流上去产卵,而人熊很是聪明,专门挑上坡有小瀑布的地方逮鱼吃,它们也要为冬天储存好过冬的能量。所以这个时候的人熊既是最肥的也是最容易遇到的,熊的热量都储存在它的熊掌上,冬天熊窝在洞里饿了就舔舔自己的手掌,所以入冬之前的熊掌才是一天之中最为肥美的,换做其它季节也就没那么值钱了。
因为人熊它皮厚,单个猎人通常没法猎杀一头成年人熊的,得用猎狗,猎狗可以凭借敏捷的身手把人熊困住,然后猎人们乘机爬到附近的树上,近距离用猎枪轮番轰杀。猎狗再次期间以骚扰为主,要一直等到人熊流血过多倒地了猎人方才敢下树。
不过,因为猎这玩意危险性太大,不亚于去西山猎虎,所以屯子里这么些年来也就打到过两头人熊。这西山是虎山,山中有老虎,那北山就是这人熊的天下了,顺着河边随处可见一群群的小鱼挣扎着往上跳,用手捞都可以给弄上岸,胖子用绳子就串了一串,这玩意拿回去炖汤味道可是相当不错。
下午两三点的光景,远处的溪边传来一阵“噼里啪啦”的水声,苗老爹素有经验,立刻做了手势让大家猫在草丛里。果然隔着约莫一百米远处有两头高大的人熊还有三头幼崽在正在水里扑腾着,时不时的嘴里甩过一两条鱼。
“他娘的,真大啊,”胖子嘀咕道:“我这体型也只配做它孙子辈了,得快有两千斤了吧。”
他说的是当中一头浑身棕色,唯独胸口有一撮白毛的人熊,它的体型是那群人熊里最大的,时不时的抬起前面两只手掌,跟脸盆大小似得又狠狠拍进水里,每一次都能溅起一通水花。
苗老爹道:“它这是在把水里的鱼拍晕,这地方太开阔,咱们施展不开,有点可惜。”
“放狗撵啊。”“不行,一头人熊还能用狗围,这么多头狗上去也是送死,没看见一个个都把尾巴给夹着了。”
胖子低头一看,果然,那几条猎狗一个个得都耷拉着脑袋在那低声哼哧着,他略带鄙视的拍了一巴掌道:“真他娘的怂狗,要不这样的,我跟老二上去放一枪把那两大的和小的分开,引到林子里面去,你们乘机开枪再打。”
“小石头,”另一个老猎人道:“看把你能的,你还想跑的比人熊还快?”
胖子一拍叶秋的肩膀道:“他跑的比狗还快,你说能跑过人熊不?”
叶秋白了他一眼道:“你他娘的才是狗呢。”这是叶秋难得一次的骂脏话,这也为本来有些紧张的气氛带来了一丝轻松。这老猎人有规矩,有公的就不猎母的,有大的则不猎小的,他们商量了一会儿,决定把目标锁定那头公熊,由胖子过去放一枪,然后往林子里带,那边开阔地往左约莫有五十米就是一片老林子,其余四五个猎人都埋伏在那边的树上,等到人熊中枪了再从树上把狗放下来即可。
计划制定妥了,胖子便和叶秋一块儿顺着林子边摸去,猎人们则在苗老爹的带领下一起前往预定的埋伏点,查文斌自然也是跟着去了。这人熊的嗅觉是极为灵敏的,这点风吹草动果然引起了它的警觉,竖着高大的身子东看西瞧了一会儿,两只小耳朵不停的来回转着,大概是确定了没啥特别大的危险后又自顾自的继续去捉鱼了。
要想惹怒一头人熊,那最好便是朝它放一枪,一来可以吓跑那俩小的,二来以人熊山中大王的身份,怎么也不会吃这种亏,势必会扭头就追来。可现在尴尬就是,这种鸟枪胖子实在没把握,那杆步枪早在烟集岗子就被边防叔叔给一并收缴了去,要不然他一个人都有把握放倒它。
躲在林子后面观察着地形,这是一片河沙滩,零星的分布着一些大石头,胖子和叶秋商量,往前推进到二十米处朝着那人熊来一枪然后再跑。这个决定不可谓是相当危险的,人熊的瞬间爆发力之强是要远远超过他们之前遇到过的马熊的,二十米的距离是土铳的有效射程,也是他们生死之间的毫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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