鹿鸣泽趴在床上发了一会儿呆, 又把被子拉起来盖住头, 奥斯顿刚刚说的话就像魔咒一样在他脑子里挥之不去。
奥斯顿并非第一次对他表明心迹,之前是他自己没有仔细考虑,也觉得没必要仔细考虑, 但是今天是对方第二次认真严肃地剖白。
他不是对感情抱持戏谑心态的人, 奥斯顿太过认真, 让鹿鸣泽不能再逃避。
“但是,为什么是我?”
他当时是这么问他的, 对方认真思考过后作答。
“可能因为……我希望那个人是你。”
“因为我没有信息素?”
鹿鸣泽问完就觉得自己非常矫情, 当他没有信息素的时候将失落的爱情归咎于信息素, 当对方不介意他没有信息素的时候, 他又开始怀疑是不是因为自己没有信息素。
奥斯顿想了想,说:“不得不承认这是一方面原因,如果你一开始就是个Omega,我可能会……”
“对我避之不及?”
奥斯顿微笑道:“也不是,但是肯定不会变成现在这种局面。”
——所有的人际关系,包括亲情、爱情、友情, 都不该追根溯源去询问为什么。“怎么会这样”, “凭什么是我”, 因为情感产生的源头或许根本没有原因, 而是机缘巧合。
鹿鸣泽想了半天想不出拒绝的理由, 他只能说:“我会认真考虑的。”
说完他突然想起来, 他好像还是第一次经历被人追求, 认真回忆起以前的恋爱经历, 大多数都乱七八糟,如何开始和如何结束,基本理不清楚。
好像基本依赖性-冲动。
“还有一件事情,我要跟你说。”
奥斯顿看着鹿鸣泽颇具暗示性地说:“我希望你假装不认识我的这段时间,是真的只是假装而已。”
鹿鸣泽笑着说:“要不然还能怎么样,放弃你这根粗大腿?那可不行,我好不容易抱上了,你想装不认识我还不干呢。”
奥斯顿忍不住揉了鹿鸣泽的脑袋两把,不知道是不是他们挑明这事,鹿鸣泽心态有些变化,总觉得能从奥斯顿的动作中察觉到一丝宠溺的味道。
……
呸呸呸!呸呸呸呸!脑子真是秀逗了!
鹿鸣泽不自在地把脑袋挪开,并往一旁站了站:“我想回去了,上校和玛丽还在舱里,我担心他们的安全。”
奥斯顿看了一眼窗外:“不太可能,你最早要明天早晨才能回去。”
鹿鸣泽哼道:“为什么?体现你的能力很强?”
奥斯顿是优雅的贵族,不想接流氓的黄腔,他伸手在鹿鸣泽脑门上用力弹了一下:“不行就是不行。洗澡去,准备睡觉。”
舱内只有一张床,鹿鸣泽建议奥斯顿睡沙发,他自己趴在床上用被子盖着脑袋发呆愣神,鹿鸣泽觉得自己不能像小女孩一样对于一段似是而非的告白表现得这么不淡定,不能继续小鹿乱撞下去。但是他实在睡不着,睁着眼睛死不瞑目似的瞪着墙壁,他有种冲动,想要爬起来去把沙发上那个人睡了。
……心不知道该怎么办,身体应该知道吧。
鹿鸣泽正胡思乱想,感觉身边的床垫突然塌下去一块,他猛地掀开被子,奥斯顿正躺在他身边看着他,见他看过来,就勾起唇角。
鹿鸣泽舔舔嘴唇:“你怎么不睡沙发。”
“沙发不舒服。”
鹿鸣泽把脑袋倒在枕头上,侧着脸看他:“你在我家的时候都一直睡沙发,也没说不舒服啊。”
“但是现在有条件睡床,为什么还要睡沙发?”
奥斯顿说完就学鹿鸣泽的样子趴在床上,他把脸侧过来与他面对面。他们离得很近,呼吸间甚至能吐在对方脸上,但是他们两个人就这样趴着互相看着对方,谁都没动一下,呼吸吐来吐去,鹿鸣泽没忍住,噗嗤笑出声。
他翻个身面朝上躺平,奥斯顿突然凑过来,依旧是用两只手撑在鹿鸣泽耳朵两边,俯身趴过来,从上向下俯视着他,鹿鸣泽静静地让他看了一会儿,伸出手朝奥斯顿胸口推一把:“别趴在我上面。”
奥斯顿顺势握住他的手,在掌心轻轻摩挲几下,他没说话,慢慢俯下-身来。鹿鸣泽觉得心跳有些快,他想起前几次对方有些执着的索吻行为,以为他又要故技重施,犹豫着要不要推开他一次——总不能他一表白就顺着他了吧,岂不是会让对方误会自己已经同意了?
鹿鸣泽正在纠结着,奥斯顿的嘴唇已经凑到他面前,他灰色的眼睛里仿佛漾开涟漪,很湿润很柔和。
……算了,亲就亲吧,又不是没亲过。
“我想起一件事。”
鹿鸣泽笑着问道:“什么事?”
奥斯顿表情认真地说:“我该给你补习了。”
鹿鸣泽一楞,以为自己听错了,就又问一次:“什么?”
奥斯顿微笑地看着他:“格拉斯哥每年第九个星历月开学,第七个星历月有一场考试,包括六门笔试和两项实操,这八门课程有任何一项不及格,你就别想进军校了。现在是第三星历月的中旬,你还有不到四个月的时间用来准备。”
“………………”
格拉斯哥是帝国军校的官方命名,在民间它就叫“帝国军校”。
鹿鸣泽在那一瞬间,表情是空白的,这简直好比跟炮-友都洗干净开始调情渐入佳境,对方突然摘下面具说“我是你的教导主任,没想到吧,明天高考了你怎么还在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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