浴室的水流声渐渐停住了, 商银河拿着毛巾搓着头发,从浴室中走出来。
这几年来,他一直独身孤零零地一个人在外住着,除了家族大事或者逢年过节,基本不和他那些所谓的亲戚有所交流。
但是, 每次遇到要回商家老宅的时候, 他又忍不住精心装扮自己,沐浴、换新衣、一丝不苟地整理好自己,竭尽全力保持住一种表面上的风光。
他永远不愿意在那些亲人面前露出一丝一毫的狼狈。
收拾好家里的东西, 把伊伊达和小斗篷都赶回了魔王书籍里,又把魔王书籍收回手背。商银河茫然地环顾一周,竟然有点不知道要做什么。
他最终随手拿了一本闲书, 做出一副津津有味阅读的模样。然而一个小时过去了, 他几乎没有翻过去一页,唯有无边的思绪在漫天飞舞,散乱到最遥远的天边。
“叮咚。”在焦虑与无措的等待中, 门铃终于响了。
商银河左手拿着那本闲书, 前去开了门。
门外是堂叔的司机老刘。老刘见到他,很客气地打了个招呼:“新年好!”
商银河随手将闲书放在了一旁的鞋柜上方:“谢谢刘叔,我去拿一下东西。”
“你正在看书啊?真有文化, ”老刘尬尬地夸了一句,帮着商银河拿了一下东西, “来来来, 我来帮忙。”
车上是惯例的沉默, 就在这沉默之中,大约两个小时的车程很快走完,商家老宅到了。
从车上下来,商银河抬头看看这座造型古朴的建筑,想到了他那几乎有一年没有见过面的父亲,不禁略略停住了脚步。
“银河哥,你来了?”堂妹商如意从窗户探出一个头,冲他招招手,“外面冷,快进来!”
商银河条件反射地回以一个微笑——当你想不出该说什么的时候,就只能微笑了。
有些事情是躲不过去的。他深吸了一口气,大踏步走进了商家老宅里。
一进老宅,他就见到了那个人——他名义上的父亲,他一年未见的父亲。
有些人天生就应该是众人目光的聚焦体,他的父亲就是这样一个人。
他的父亲,商宁安,堪称商家同辈中相貌最英俊、最有亲和力的人。他笑起来就仿佛有圣光在闪耀,说起话来令人如沐春风,只大略接触就能温暖人心。
也因此,他一向是商家那么多人中,最得长辈宠爱与同辈倾慕的那一位。
这种天生的亲和力令他在商战之上无往而不利。在他的青年时期,他就已经参与家族的企业运作之中,现在更是完全掌控了商家在国外的所有业务,常年身在国外,主持商业发展。
商银河很明显继承了他父亲的特点,容貌暖得一塌糊涂,随意的微笑都显得阳光灿烂。
如果你有这样一位强大而富有亲和力的父亲,你一定会为他感到自豪、感到骄傲的。
但是……
商银河慢吞吞地走上前,对着被众人簇拥着的商宁安打了一声招呼:“爸爸,新年好,好久不见。”
商宁安的脸色略略沉了一下,随意地扫了商银河一眼。接着,他仿佛什么都没有看到似的,随意点点头,一个字也不给与回应,转身继续与身边的商丹书谈笑起来。
空气中仿佛有那么一丝凝滞,但很快就消散不见了,围绕着商宁安的众人们继续谈笑风生,唯独留下商银河尴尬地站在原地。
但这样的场景,他已经遇到过很多次。
他的父亲确实很好,但是……
但是,他的父亲视他为耻辱。
他的父亲商宁安天生亲和力满值,这种亲和力不仅辅助他在商战上有所斩获,更辅助他在情场上挥斥风云。他煦日阳光般的外表、天生满值的亲和力,往往能吸引到许多妹子的芳心。
然而,在他阳光暖男的外表之下,是一个万花丛中过、片叶不沾身的花花公子、情场高手。从他年少时期一直到现在,他的身边永远不会缺乏爱他到疯狂的女子。
而商银河的母亲,夏如枫,就是当年围绕在他父亲身边的一位疯狂追求者。
商银河的母亲同样出身于一个家境不错的家族,和商家算得上是门当户对,当时两家长辈对他俩的恋爱关系颇为乐见其成,甚至说得上是有意撮合。
那段时光里,商银河的母亲疯狂倒追他父亲,但商宁安却并不愿意那么早安定下来,他还保持着游戏人间的姿态,想要多玩几年。
这场疯狂的倒追足足持续了三年,越是到后来,商银河的母亲也就越疯狂。
有些感情,你付出的越多,就越不能够放弃;你投入得越深,就越是无法割舍。
如同她的名字“如枫”一样,商银河的母亲的感情,燃烧如枫叶一般赤红,几乎毁灭了自己,也毁灭了其他人。
她最终用出了很下作的手段。具体那段时光究竟发生了什么,商银河也不知道,有传闻说是绑架,也有传闻说是下药,更夸张的传闻说是囚禁,当事人则对此三缄其口。
最后的结局,是商银河的母亲挺着大肚子,在两家长辈的压力下,和商宁安奉子成婚。
那个被奉子成婚后生下来的孩子,就是商银河了。
也许他的父亲、他的母亲都是很好很好的人,但他们绝对不是合格的父母。
这种强迫达成的婚姻,是商宁安生命里无法揭去的耻辱,对于一向高傲的他来说甚至是一种打击。他对他的妻子、他的孩子没有一丝一毫的爱意,唯独只剩下冷漠——如果只是冷漠就好了,但确切来讲,那情感中还有憎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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