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谢诸位前辈,梅某惶恐感激!”梅振衣首先行礼,向诸位高人道谢。仙家妙法玄奇,他是同时向着不同的人行礼问候,知焰与提溜转也一齐躬身。
“不必多礼,你若有事,我当相助!”、“梅真人,贫道亦要谢你!”、“你逢此大事,我怎能不来?”……众高人齐声回礼答话,言语中带着仙家妙语声闻,多少解释了彼此心中的疑惑。
这些人与梅振衣之间有什么缘法,梅振衣自己当然明白,但他们彼此之间并不是十分清楚。比如韦驮天赶来谁都不会意外,但见云中子现身谁都有些吃惊,此刻才了解梅振衣曾深入自在天世界,点化玉柱洞仙府唯一的传人星河回头。
这边的仙家妙语很热闹,那边云端上的波旬冷哼了一声:“梅振衣,你认识我吗?”
仙家说话就是方便,虽然是问话,但仙家妙语声闻中已经介绍了自己的来历。梅振衣转身只对波旬一人,恭恭敬敬长揖及地道:“我曾到访您开辟的自在天世界,深为感佩前辈的大功德!不知前辈今日前来有何指教?”
这话说的客气,但也在明知故问,梅振衣捅了多大篓子自己不知道吗?波旬沉着脸答道:“我的弟子惊夜千年前曾动用赤炼神幡积业颇重,此番被斩我无话可说,但小女蜜波从未动过赤炼神幡,此番受惊扰昏厥不醒,若不得调治迟早将堕入轮回,梅真人何以交待?”
波旬有今日之修为成就,绝不是不讲因果缘法的人,谁都清楚诸天魔被斩被伤非梅振衣之功,他也没那么大本事,积业自斩等同不可抗天劫迟来,故此明面上话只能这么问。但伴随问话的仙家妙语声闻完全是另外一番意思——
梅振衣既然去过自在天世界,就应该很清楚那里是怎么回事,也很清楚毁去赤炼神幡的后果,放手一抖并非仅斩灭一个独孤伸。自在天山河震动,依附开辟的世界多处崩散,牵连的修士不知几许,波旬身为自在天魔王,不可能不来找他算账。
梅振衣与孤独伸有不解之仇,自有斩他的缘法,波旬本不理会。但梅振衣不该为斩独孤伸搞出这么一番滔天祸乱。既能夺走赤炼神幡,就有办法另斩独孤伸,何苦牵连这么多人?而且是明知故为。
五百年来赤炼神幡一直在独孤伸之手从不离身,原先动用过的人早就不以之作恶了,其中不少人甚至早已悔过。若真想积一场大功德,梅振衣夺走赤炼神幡之后,分批逐渐散去怨念生魂,消受怨念之力,那么所有人都会感激他的。而如今这毁器一抖,分明就是挑起大乱。
梅振衣面有憾色,歉然道:“彼女蜜波之伤出乎意料,我之过也!愿为调治全力弥补。但以波旬前辈的手段,不至于不可唤醒其灵台救治昏厥,何出迟早堕入轮回之语?”
他为蜜波所受的意外损伤道歉,言下之意也是在说——至于其他被斩伤之人,他是一丝歉意都没有!哪怕是祸乱滔天,也是自找的。
梅振衣斩独孤伸时,机会只有一瞬,当时只能毁器,身受重伤来不及施展别的手段,更别提事后怎样了。就算当时不毁器能斩独孤伸,事后分批散去怨念生魂,也是徒然自损法宝之威,为他人之恶行消业而已,梅振衣没有义务这么做,别人也不该要求他这么做。
赤炼神幡在独孤伸手中五百年,没听说过有谁向独孤伸提出过这种要求。只是梅振衣竟然毁器,自己不享有这件法宝无与伦比的威力,同时又不计后果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出乎诸天魔的意料而已。
——上述这些道理,都是梅振衣可以为自己辩解的。
但梅振衣没有为自己做丝毫辩解,此事前因后果已然明了,斩了就是斩了。仙家妙语声闻中表达的完全是另外一番意思——
他首先反问波旬——你可知那些人为何会被斩?然后给出了一个看似匪夷所思的答案——因为他们已超脱轮回。
如果他们还在轮回中,这么多年不知已经历几世几劫,早已不复当初之人,赤炼神幡所积累的怨念业力也早已与他们无关。他们今日的遭遇就是超脱轮回后所行有偏的代价,天道玄妙所在。
波旬面现怒色:“你明知故问?我当然能唤醒蜜波封闭的灵台,但她仙身炉鼎所受损伤太重,这么做无异于斩落!”
这句话未纠缠其余,只是在谈蜜波的损伤。仙家形神之伤与凡人的病痛不一样,别人只能相助受伤者行功调治,不能直接让她恢复,梅振衣本人刚刚身受重损,得众金仙相助调治的过程也是如此。
但波密的灵台受损封闭不能外感,自己无法行功调治,而她的仙身炉鼎受损也极重,一旦波旬强行将她唤醒,恐立时不治。
梅振衣笑了,祭出拜神鞭化为无形白雾绕身一周,又收回袖中道:“我可为她医治,先复仙身炉鼎,再唤醒封闭灵台,须费些时日,二百年之内则可。”
若论修为,在这个场合梅振衣当然不算很高;若论他擅长的炼器之道,有云中子在,梅振衣也不敢自夸;但论外丹饵药、调治损伤之术,梅振衣自问不弱于任何仙家。
梅振衣祭出拜神鞭时,以无语神念向波旬展示了自己的手段,他能用神农百草鞭术淬炼恢复蜜波的仙身,只是调治起来很难,估计需要二百年世间。蜜波损伤之重超乎想象,差一点就被斩灭,如此已是不幸中的万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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