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定地生活太久,有时候也会慢慢地变成某种事件的开始的征兆。
比如说陈默越来越经常被外界的东西从睡梦之中强行拉回到现实,陈默在晚上的时候是被通讯专用的魔力结晶吵醒的。
他抓着橙红色的结晶石沉默不语,对着把他吵醒的卫宫士郎,他极其罕见地没有直接开口发飙教他做人,反而是安静地听着那边的小鬼断断续续地哭泣。
甚至那哭声将卫宫士郎本人原本要说出口的话都抽抽噎噎地冲断也没有让他不要哭。
陈默走到窗前看着窗外即将要落到西山之下的明月,最终还是叹气着关上窗帘。
月已落,清晨自然也即将到来,陈默估计自己也应该要去工作了。
结晶石传来的哭泣声终于有了断口,陈默低声询问那边抽着气的卫宫士郎,声音里带上比平日更亲人的温柔。
“你先别急,慢慢给我说清楚?”
“呜……对不起,陈默老师,我,我不应该在这个时候哭的……”
陈默又叹了一声,他几乎可以想象到那一边的小鬼死死咬住下唇,却还是忍不住哭出声的样子。
“好了,告诉我,是不是你爹他……?”
下面的话陈默以无言代替,他相信士郎这个聪明的孩子也能够懂得他想表达的是什么意思——
“嗯。”
过了好一阵子,卫宫士郎才在自己的缄默过后轻声回应出单音。
陈默也正好走到时秋的门前敲响了她的房门,他淡淡地看着睡眼惺忪的时秋,只说了一句。
“出门吧,我们也该去送送故人了……”
…………
陈默来到卫宫切嗣的家里时,太阳刚好从东边的鱼肚白之中升出来,他看着已经僵硬着身子靠在门柱上的卫宫切嗣,表情复杂。
卫宫切嗣死了,在卫宫士郎很开心地向他说明自己已经出师的夜晚,他得到了士郎‘我一定会继承老爹的愿望,去好好地救助生命,成为正义的伙伴!’的许诺之中欣慰地闭上了眼睛。
死的时候他终于合上了自己这辈子几乎没有好好休息过的眼睛,但是嘴角依旧带着笑容。
“老师……”
卫宫士郎跟着陈默一起注视着老爹的遗体,一时悲戚,差点又哭出声来。
他虽然是个坚强的孩子,但不代表他能够面对自己的养父死在面前而不感到悲伤。
“没事,想哭就继续哭吧。”
陈默没有看他,但是语气里都是温柔的安慰。
“但是你哭的时候别忘了……卫宫切嗣为虚无的理想忙碌了一辈子,他早就应该得到这样的休息。无论是心灵还是身体都应该如此。”
一个悲剧式的老英雄,对他来说最幸福的大概真的是士郎最后对他所说的那一番话吧。
“可是……”
“别可是,你记住自己最后跟卫宫切嗣说了什么就好。”
陈默视线看了一圈,周围真的没有半点卫宫切嗣的灵魂的痕迹,看样子是已经毫无遗憾地从这里离开了。
他将手放在了卫宫切嗣的额头上面,属于灵王的力量顺着切嗣身体和灵魂最后的那一丁点儿微弱的连接,最终达到了目的——陈默对那个男人作了最后的祝福。
“虽然表达对家长的哀悼很重要,可是你更应该稍微在意一下你应该做的事情,不是吗?”
陈默回头的时候时秋正抓着恍惚的士郎的肩膀。
“什么……事情。”
“卫宫切嗣的葬礼。”
陈默回答了他的疑问,他却在一瞬间更明显地消沉下去。
“要把老爹送走吗……”
“但卫宫家现在只有你一个人了,你确定你要继续这样下去么?卫宫士郎。”
陈默给了他一拳,不重,却足够打醒他。
“是……”
他捂着脸木然地应下,显然还在自己的父亲的死之中无法回神。
陈默叹了一口气,用眼神示意时秋去办这件事,然后转身从卫宫家离去。
卫宫切嗣死了,需要知道这一件事情的可不止是他一个,还有更重要的……那就是真正流有他的血的伊莉雅。
陈默这一次连在门口用力量示威一波的心情都没有,他直接以暴力闯进了爱因兹贝伦家的结界。
在凛冬的风雪之中,他以恣肆的模样走进了城堡。
一路之上没有任何一个人造人能够挡住他的去路。
最后到达伊莉雅的门口时,守在最前面的是爱因兹贝伦的老翁,他捋着胡子,拐杖杵地的动作仿佛想要直接洞穿陈默的心脏一样。
“一而再再而三地闯入爱因兹贝伦,你到底是为了什么……”
陈默淡然地回以微笑。
“我只不过是做我想做的事情而已。这一件事情伊莉雅有知情和观摩的权利。”
老翁自然知道卫宫切嗣死去的消息,但他只是冷笑。
“爱因兹贝伦的小圣杯和这种失败者没有任何关系,你想做的事情还得看看你有没有那个本事去做!”
“恐怕您说这话的时候也应该掂量一下你有没有阻止我的能力了。”
陈默不以为然,出掌袭向老翁要害时猛地收回动作,趁他躲避的空当直接轰门闯入伊莉雅的房间。
“大哥哥?!你为什么……”
伊莉雅惊讶地瞪了眼,然后被陈默直接搂在怀里,他以掌中气劲打破窗户干脆利落地从高楼跃下,又踩着风中的冬雪漫步前进,旁若无人地直接带着小圣杯离开了爱因兹贝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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