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群才定下神来，连忙宣布下面的手术。
“接下来是对颈内动脉瘤，也就是巨型脑动脉瘤采用高流量搭桥进行脑血运重建术，请担任二助的住院医生琼，从脚部采集移植细胞。同时我进行开颅手术，撤销放大投影，改用1:1比例，确保每一个细节清晰！”
陈群知道发出这个指令与其说是留下记录和宣布步骤，但其实还不如说是解释及时投影如何在手术中使用。
站在楼顶观察台的罗特鲁夫教授看了陈群的动作几眼，就向身边的施耐特院长问了一句。
“这年轻人怎么熟练，究竟做了多少次练习？”
“总共十一次，是他们手术小组做了十一次模拟手术，第一次就得到了患者的认可，后面都是一些细节的改正。不过听艾丽莎说，陈的思维模式和普通人不一样，他也会在自己的大脑中进模拟，大概也有十来次吧。毕竟每一次手术后他都有再次模拟回顾的习惯，所以看起来是第一次手术，但其实已经是第三四十次的手术。”
“就算是指大猩猩，做上几百次也会非常流利的。不过，对每个病人都是这样量体裁衣的话，效率也未免太低了！”
罗特鲁夫教授丝毫没有陈群是世界上唯一能救自己性命的医生的觉悟，直接毫不客气地说出了这种手术的最大缺陷。
施耐特院长当然明白他只是就事论事，和其他人话中有话完全不一样，也直接开喷。
“你依然是没有半点改变，还是那个脾气，但你却忘记了一件事情，那就是陈不是和你是属于同一类的人，他的作风更像我这种老奸巨猾的家伙，他之所以符你的胃口，仅仅是他的风格有一部分是学自他老师，也是和你同样属于那种二话不说就下刀的，所以看起来也会变得雷厉风行，但他却是每件事情都要做好准备的，现在的陈，才是最为真实的。”
施耐特院长说到这里，直直盯着罗特鲁夫教授。
“从陈开始走向手术台，距今为止，还没到四年，他已经总共完成了近四千个大大小小的手术，也就是相当于他一天要做四个手术，而且大部分都是四级手术。你觉得他要是每个手术都准备充分，能完成这个数目的手术吗？”
“你是不是将他的机械手臂也算在里面了？”
施耐特院长明白罗特鲁夫教授的意思，一下笑的十分灿烂。
“不，其实他的机械手臂手术做得很少，但这种机械臂手术的练习却是最多的，换句话来说，现在市场上出现的所有近视眼矫正的机械手臂的自动手术，可以说全部都是以他为蓝本设计编程的，完成这工作的，就是他身边那位漂亮的女护士，也是他的未婚妻。”
罗特鲁夫看着施耐特，用手轻轻敲打了一下玻璃，露出一丝神思的神色，然后才缓缓追问了一个问题，一个他追问过自己很多次的问题。
“陈是不是准备将其他手术也给全部设计成为机械手臂程序，这也是他宣讲的东方手术的核心内容，人和机器的和谐统一？他究竟能做到哪一个地步？”
施耐特拍拍他的肩膀，安慰起来。
“你放心好了，陈认为再过一百年，机械手臂都不可能实现一例典型的心脏四级手术自动化，都需要人来完成部分工作。至于他在其他手术上的完成程度，不夸张的说，现在的机械手只能做一个简单的阑尾切除手术，纯自动失败的概率超过百分之七十。”
果然是一个看起来鲁莽，但其实谨慎到骨子里的青年。罗特鲁夫教授丝毫不怀疑施耐特消息的正确性，毕竟他女儿也是自己的半个学生，现在跟着陈学习更先进的外科技术，很多东西是一眼就能看出来的，是无法欺骗过她的。
罗特鲁夫于是问出了第二个问题。
“那一个成功的混合手术，机械手臂自动化和人工操作占据了多少比例？”
施耐特院长越发笑得灿烂了，直接叹息一口气表示。
“如果是常规手术，没有超过任何一个机械手臂的记录，只有眼球的光镊手术，实现了百分之八十的自动化，但我们都知道，这是一个特殊例子，因为在那种超级微小的距离下，机械手臂几乎是不动的，其实就是一根射电枪。”
罗特鲁夫教授看着下面陈继续的手术，皱起了眉头。
“那为什么这个手术不用机械手臂来操作？以他的技术，应该更快！”
“是的，陈也是这么认为的，但他更相信自己的判断，用手更灵活，而事实也证明了这一点，他用手来完成的近视眼修复手术可以说是完美无瑕的，而机械手臂完成的，只能是一个粗坯！”
罗特鲁夫就不继续追问了，因为剩下的所有问题答案他都知晓。陈群的光镊术式，最适合神经领域，所以，他必然在接下来的时间中全力推动在光镊技术再神经领域的运用，因为细小，所以才有最大的用武之地。
上天是最公平，只给每个人一天二十四小时的时间，于是，时间也成为了这个中国人最大的限制要素，再加上外在现代科技的限制，他能做的东西十分有限，所以他采用了最简单的方法来推行最精细的神经手术。
机械手臂可以代替他救治更多的人，但这过程也是不可复制的，因为除了一个天才医生之外，还需要一个天才的程序员来配合，要是彼此配合差一点，那所有技术都会沦为纸上谈兵。
这世界上，果然是所有的天才都是不可复制的！他的罗特鲁夫式手术只能在极少的外科医生中流传使用，陈的东方术式，也只能在几个特定领域进行。但相对前者，将个人技术嫁接到机械上，这就是进步。
这或许是为什么那些迂腐昏庸的诺贝尔医学奖和生物学奖评审委员会，会将提名颁发给陈群这个中国人，因为这只是一种医学的进步，但没有完全解决问题，只能获得提名，对外发出组委会重视技术进步的信号，其他的都照旧，不会改变的。
“找到大脑中动脉，开始高流量搭桥手术，为了脑血运重建，暂时阻断脑动脉，限时十五分钟，开始倒计时！”
陈群的话音一下提醒楼上的两位大佬，他最关键的手术已经开始了。
十五分钟完成脑血管搭桥和血运重建，这小子果然和自己年轻时一样猖狂嚣张，不过连这样的信心都没有，那一辈子都用于是一个庸医，不会成为一位改变医学进程的名医的。
罗特鲁夫教授从心底发出了一丝感叹，然后才发现，这小子已经赢得了他这个傲慢之人的尊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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