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斌瞪大眼睛。
大脑飞速的运转，领悟刘阁老的深意。
听他这意思，貌似是要将那些天高地远且情况复杂的所在，全部交给厂卫？
噢！
不对！
现在这情况。
东厂已经跑去山东了。
那不出意外的话，此话是冲着自己来的？
牟斌很快想明白了所有，整个人的大脑更是以一种前所未有的速度运转起来。
天高地远？
情况复杂？
云贵、东南、西北……
反正说白了，就是刨除中原的大部分地区呗！
牟斌眉心微皱，思量这般分配，自己到底要不要接受。
与此同时。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
见到牟斌没有搭话，互相对视一眼后，李东阳揽过话头，继续说道：
“各地的情况不同，中原地界相对来说总归是安全一些。”
“但相对的，正因为他们身在中原，所以那些贪官污吏可能也都收敛一点，不会太过肆意妄为。”
“可偏远之地的官吏，本就距离皇城颇远，常驻那里的官吏贼心蒙生恶胆也不是不可能的事情，让这些吏目前去，危险太大不说，还未必能达成所愿。”
“故而吾等还是希望，两位能迎难而上，将这个困难解决。”
刘健在旁，也是打蛇顺棍上，煽风点火道：
“这种情况，吾等能想到，陛下深谋远虑，自然也能提前思量。”
“要知道，在这之前，此事完全是由内阁操持，本公估计陛下这次突然改变主意，让厂卫加入其中，除了加快清查的速度外，未尝没有这般考量。”
“当然，现在只是商量，大家都是为陛下做事，安危本来就应该置之度外。”
“若是两位感觉此事有些困难的话，内阁这方面也可以迎难而上，肩负起一些地方的清查，不会太过为难两处的。”
我去！
如此话语。
让牟斌和赵忠简直骑虎难下。
不过。
相对于牟斌。
赵忠这边终究还是好些。
他只是代替萧敬过来参加这次议事。
可并不代表，他真的能代表萧敬，答应所有的事情。
真若事有不殆，一句回去奏请厂公，就可以先行搪塞过去。
反观牟斌则不然，锦衣卫是归他统辖的，赵忠可以用的理由，在他的身上行不通。
所以。
两位阁老压根没看赵忠。
他们的目光，齐齐落在了牟斌的身上，等待着他的表态。
牟斌蹙眉，眼前的情况，着实也有些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本来还担心抢不到好处，可眼下，分明是要将重担全部压在他锦衣卫身上的架势。
但。
拒绝？
怎么可能！
就如刚才刘健所言。
他们都能想到的问题，陛下不会想到？
要他们这些厂卫干什么的，不就是为了这些事情吗？
看看萧敬，他此去山东的目的，虽然外界不知其间缘由，但牟斌已然得到消息，萧敬此去山东的目的，就是奔着孔家去的。
要知道。
那可是孔家啊！
堂堂的天下第一家！
萧敬连孔家都敢上前弄上一下。
自己若是在这个关口，还计较危险与否。
一旦传到陛下的耳中，那可就不只是锦衣卫能不能起复的问题了。
而是自己这个锦衣卫指挥使，还有没有资格继续坐在这个位置上。
所以。
牟斌权衡再三。
固然知晓此事可能存在的风险。
但在一阵思量后，他还是感觉和风险相比，此行的收益更加重要。
只要自己这件事情干的漂亮，那锦衣卫重回陛下视线，也未尝不是不可能的事情。
而且。
一切就如两位阁老所言。
中原之地的贪官污吏，因为毗邻两京，交通便利，消息传播也是快速。
他们搞起小动作，可能还要束手束脚，甚至有些人压根就没有那个胆量，敢做出太多违法乱纪的事情。
而偏远之地则不然，两位阁老所言的危险，也是因为担忧贪官污吏横行，所以才有了危险这个说辞，但锦衣卫怕的是危险吗？
他现在怕的是失宠，怕的是陛下视他们为无物！
所以。
牟斌在一阵思索后。
重重吸了一口气的他，站起身形冲着两位阁老拱手一礼，道：
“两位阁老，这些地方就交给我锦衣卫吧。”
“吾等身负皇恩，缉查暗访本来就是吾等的分内之事，纵容这些贪官污吏本来就是吾等失职，既然如此，还请两位阁老大胆安排，只要是大明的领土，我锦衣卫尽可去的。”
赵忠闻言，眼皮轻轻抖动了一下。
如今锦衣卫这边已经表态，他作为萧敬的代表，自是不能默不作声。
故而。
他也站起身形，道：
“厂公临行之前早有交代，一切全屏两位阁老安排。”
“只不过，萧公公希望两位阁老照顾一下东厂，他老人家说待他处理完山东的事情后，东厂上下所属，全部任凭两位阁老调遣。”
赵忠言简意赅。
眼见牟斌已经表态，也按着萧敬的安排，将该说的话语说出。
如此一来，厂卫两家就算是完全同意了。
刘健和李东阳两人面色一喜，也跟着站起身形，对着两人拱手一礼后，道：
“多谢两位了！”
刘健心情舒畅。
如今这般结果，可谓是达成所愿。
内阁负责的区域不会太过稀少不说，危险的地方也都可以剔除出去。
当然。
这也只是相对而言。
毕竟，山东那边都已经出现如此情况。
谁也不能保证，中原之地就一定太平无事。
不过。
该说不说。
终究是减少一些风险罢了。
刘健看向赵忠，面露喜色的他，继续说道：
“东厂现在大部分人手已经调走，剩下的这些也不要忙着外出公干，马上又有一批吏目被选拔出来，还得劳烦赵忠档头多多受累，帮着调教一番。”
“至于牟大人这边，李公和我已经划出了一部分的省份，您看看哪处合适，可以先行调派下属过去。”
李东阳闻言，将提前准备好的文书递了过去。
牟斌也没客气，接过文书后就在桌案上翻阅起来，一旁的赵忠也没待着，眼见两位阁老没有话语同自己讲，索性也凑上前去，眺目端瞄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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