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下午,我们哥几个从号里吃了一顿久违的团圆餐,既算是为我、孟胜乐、大鹏践行,又是给钱龙和卢波波这对“哼哈二将”洗尘,虽然这么说很不吉利,但事实如此。
大通铺上,我们哥几个围成一圈,几盘在外面再平常不过的小炒菜,塑料壶装的散白酒,居然被我吃出了“国宴”的错觉。
对面通张铺上,大嘴和其他狱友,捧着看守所免费的“职工餐”,眼巴巴看向我憨笑:“朗哥,吃的还行不?我攒那点积蓄都捐献出来啦,嘿嘿...”
我喝的眼神有点迷离,舌头梆硬的朝他招招手道:“这俩菜你们拿走吃,想喝就过来整两口吧,等我明天出去,给咱们号充点钱,改善改善大家的伙食。”
大嘴瞬间眉开眼笑,吧唧吧唧嘴巴笑道:“朗哥讲究人,从您进来第一天我就看出来了,往后我出狱,说啥都得跟你混两天。”
我抓起几颗花生米丢向他,笑骂道:“别扯没用的,对我这两兄弟上点心,往后有好事绝对不会亏待你。”
“放心大哥,我指定当伺候我二叔一样伺候他俩。”大嘴趁势凑了过来,嘬了嘬嘴馋一副馋嘴的模样憨笑:“那啥朗哥,这酒好喝不?味道咋样呐..”
“瞅你点出息,想喝就直说!”我将一次性口杯推给他,侧头看向蹲在对面铺旁边的韩飞,这段日子小伙变得规矩很多,吃饭睡觉哪怕上厕所都学会了打报告,此刻正捧着半拉干馒头低着脑袋想事情。
“小飞飞。”我清了清嗓子冲他喊了一嗓子。
韩飞利索的放下碗筷,几乎是呈小跑的速度奔我面前,昂首挺胸的应声:“到!啥事啊朗哥..”
“你也坐下来吃口吧,咱俩算起来没啥深仇大恨,无非是你喜欢装逼,我看不惯你装。”我朝他摆摆手招呼,韩飞犹豫几秒钟后,迟疑的坐在我旁边,满脸不自然的我讪笑:“朗哥,我服了,真心服气。”
“行了,换句台词吧,你说的不腻歪,我听的也起老茧了。”我拿起塑料小壶给他倒上半杯酒,咳嗽两声道:“今晚上咱们就出去了,以前有啥恩怨纠葛,暂时到此为止,你看咋样?”
“行。”韩飞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捧起酒杯嘬了一口,接着无比惬意的呢喃:“真馋酒了,喝的我想抹眼泪,朗哥,咱有一说一,有二说二,你虽然岁数比我小,但手段属实比我狠,反正让我跟仇人一块蹲十五天大号,我做不到,这幅杀敌一千,自损八百的架势,我做不出来。”
我今天喝的也稍微有点高,实话实说的感慨:“咱不一样,你和马克都属于吃饱打盹的老虎,我和我这帮兄弟全是饿急眼的狼,你们不会为食物拼命,我们不拼命就可能没命。”
韩飞迟疑几秒钟后叹气说:“唉..你主要没赶上好年代,如果往前推几年,就凭你们这帮热血小青年,从崇市绝对算得上头筹,现在不一样了,跟人干仗凭的是关系,为啥这回在看守所你能把我整的卑服,还不是因为你门子比我硬,但出去以后,你跟那谁对上,呵呵..”
他的话虽然说的很含糊,但我绝对听懂了意思,顿了顿问他:“你有啥好招没?”
“呃?”韩飞楞了几秒钟,接着拨浪鼓似的摇头:“朗哥,说真心话我现在哆嗦你,但我同样也害怕孙马克,我俩之间的合作不止是酒吧街,我的其他生意也得全靠他帮衬,说句吹牛逼的话,你就算再整我十五天,我顶多趴在地上管你叫爷爷,可你如果让我反水帮你整马克,我不敢,我也得吃饭,还有一大家子要养活,希望您能理解。”
瞅他一脸认真的模样不似开玩笑,我咧嘴一笑,拍拍他肩膀道:“哈哈,跟你开玩笑呢,喝酒喝酒..”
这顿酒一直干到傍晚的六七点,要不是最后实在没酒了,我估计我们这帮人能一直喝到我们释放,酒过三巡,韩飞、大嘴很有眼力劲的闪到旁边唠闲嗑,只余下我和孟胜乐、卢波波、钱龙、大鹏几个人。
卢波波喝的眼神直愣,说话都开始大舌头,但仍旧很负责的嘱咐我:“朗哥,店里的事儿你回头交给嘉顺干就成,小伙子最近学的很用心,该铺垫的关系,他基本上也都认识,不过和静姐每三天走一次账的事儿最好还是你自己整,跟信不信得过没关系,主要避免麻烦。”
我会意的点点头:“嗯呐,我心里有数。”
卢波波耷拉着脑袋,继续碎碎念:“酒吧那边,石开程坐班可以,不过正儿八经遇上麻烦事,他还是够呛,回头你得安排个咱家自己兄弟过去镇场子,混夜场这帮红男绿女不鸟警察,但绝对哆嗦社会人,这阵子你的在崇市的名声够响,一般没啥茬子过去闹事。”
我迷糊的问:“石开程是谁呀?”
孟胜乐白了我一眼嘟囔:“诶卧槽,你这还没变成富人,咋就生了富人的病呢,石开程,程子,不是江静雅从魔都还是哪挖来哪个高级管理嘛,酒吧装修、营业全是人家一手操办的。”
“擦,波波说正名,我一时间没想起来。”我拍了拍后脑勺干笑,犹豫几秒钟后问钱龙:“皇上,最近小影咋样了?”
钱龙直不楞登的摇摇头:“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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