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着黑哥的一声厉啸,茶楼里的那十多个魁梧汉子同时怔了一怔,倚靠在旁边木椅而坐的陆国康等人更是直接站了起来。
“戒爷?”黑哥戏谑的拍了拍曹戒的后脑勺,努努嘴道:“看来我是很长时间不回家,老家发音不太标准了,要不你替我给你这群弟兄们转达一下?”
曹戒嘴角上的肌肉剧烈抽搐两下,声音很小的呢喃:“六爷,您得按照规矩来吧,咱们山城摆龙门自古以来就是...”
“什么叫规矩?”黑哥抓起刚刚扔在桌面上的手枪抻到曹戒脸跟前,梭着嘴角微笑:“我今天给你嘣了,我就是规矩,你今天把我毙了,你也可以是规矩,上一个跟我讲规矩的好像江北区的苟二麻子,他现在坟头草长得快有你这么高了吧?我记得那天好像你也在场是吧。”
“呼...”曹戒倒抽一口凉气,偏着脑袋半晌没有应声。
见到曹戒的表情,十多个中年汉子慢吞吞走到墙角,整整齐齐的码成一排,谁也没敢多废话。
黑哥再次把手枪往曹戒手边递了递,轻蔑的笑了笑说:“我也不欺负你,先给你机会,枪响我倒地,你说的往后就是规矩,来吧!”
曹戒盯着黑漆漆的手枪,沉默良久后,咬着嘴皮耷拉下脑袋,既没接枪,也没发生任何响声。
“来,拿着!”黑哥抬起胳膊在曹戒脑门上又推了一下,皱了皱鼻子,又是一记大耳刮子掴在曹戒的腮帮子上,仰头狂笑:“啥特么也不是的东西,你跟我从这儿嘚吧嘚鸡毛的规矩!”
曹戒被推的脑袋原地晃动两下,依旧没敢接枪。
“四五十岁的人了,家里老婆孩子一大堆,就别出来学人冒充摆事大哥,我舍得死,你舍不舍得跟我一块死呐?”黑哥摸狗似得抚摸两下曹戒的头发,佝偻下腰杆,把脸探到他的面颊跟前,鄙夷的出声:“我们山城袍哥讲究的是仁义礼智信,你说你偷偷揣着辉煌公司几百万现金还能把信义二字端平么?晚辈毕恭毕敬的给你摆茶倒水,你的礼又在哪里?”
“我...我...”曹戒磕巴两下,最终心不甘情不愿的吐了口粗气。
“你什么你?装的跟个人似得,最他妈不守规矩的就是你这种挂羊头卖狗肉的选手。”
黑哥把手枪“咣”的一声放在桌上,拽起旁边一张椅子坐下,随手抓起来曹戒的木质烟盒,从里面摸出来一支自卷烟,拿拇指和食指捏香烟,凹出来的那一截小拇指显得格外的明显。
他屁股端坐,翘起二郎腿,很有节奏的一抖一抖,轻笑:“今天这个龙门由我来摆,谁有意见可以提出来!”
“六指哥德高望重,我没意见。”廖昂马上欠身站了起来。
“没得意见,没得意见...”
“六爷最合适。”
旁边几个也不知道具体算干啥的中年盲流子也纷纷望风使舵的摇头表态。
黑哥吐了口白烟,拿脚在曹戒的裤子上踢了一脚,乐呵呵的问:“小戒戒,你怎么说?”
曹戒苦涩的舔了舔嘴皮,望了眼身后的陆国康一伙人,最终摇摇脑袋发声:“我...我也没意见。”
“哈哈。”黑哥龇牙一笑,就这么轻松轻松的反客为主。
刚刚进门时候,瞅着曹戒这个大号装逼犯一副七个不服八个不忿的屌样,我还真以为这货可能是山城九大区的“顽主”,甚至从心里都做好准备,实在不行直接把丫制服再夺路而逃。
可黑哥的突然降临,一下子让我看懂了什么叫“天与地”的差别。
曹戒在老辈混子里究竟是个啥地位我不清楚,但我明白黑哥在“袍哥”一列绝对算得上有头有脸的横茬。
不同于曹戒之前明里暗里的装逼行为,黑哥很直接捧起来一盏热茶,大口抿了两下,随即“呸”的一口吐出来茶叶沫子开腔:“行,那我就说了昂,这次的事情想要和谈,辉煌公司先把在江北区开发的楼盘原封原样的送到王朗手下,具体怎么操作,你们私底下详谈,至于王朗及其手下给辉煌公司带来的损失,王朗必须在公开场合表示道歉,怎么样?我公平吧?王朗,你有意见没?”
傻子都看得出来黑哥有意偏袒我,我舔了舔嘴上的干皮憨笑:“您说啥是啥,别说道歉了,哪怕让我亲自上辉煌公司门口三跪九叩都牟问题。”
“我不同意!”陈易第一个站了起来,表情严肃的摇头:“江北的楼盘已经进入收尾工作,根据现在山城的房价,我们至少损失将近一个亿,这绝对不可能。”
黑哥霸气十足的“啪”的一巴掌拍在桌面上,鼓着眼睛厉喝:“不可能啊?那你们就都别鸡八走了呗!”
曹木生和陈易一齐蹿了起来,陈易一只手摸向腰后,一副随时准备拼命的模样咆哮:“怎么?你还想把我们扣下来不成?”
茶楼门口,一道森冷的声音略过:“扣你,你有啥脾气?”
接着就看到身着一袭浅蓝色工订装的吕兵宛如杆长矛一般笔直站在门口,左手攥着一把锯短枪管的“五连发”,右手握着一柄半米来长的虎头开山刀,不偏不倚的杵在原地,如龙似虎。
“我和我拍档身上背的罪,枪毙十次都不止,我现在岁数大了不爱闹事,但不代表不敢闹事,既然辉煌公司要按照袍哥的规矩办事,那咱们就遵循袍哥规则。”黑哥轻飘飘的吐了口烟圈,侧头冲着曹戒眨巴眼睛轻笑:“你懂得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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