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那道声音,我身上的鸡皮疙瘩瞬间蹿了起来,条件反射的扭过去身子,随即昂头望向消防通道口。
“踏踏..”
杂乱的脚步声泛起,紧跟着打消防通道里走出来一条体格魁梧的身影。
小平头、目字脸,两撇粗重的眉毛瞅着分外的孔武有力,泛着亮光的眼眸却又透着一抹狡黠和睿智,整张脸颊完美的将力和智结合到一块,却又不让人感觉有什么不妥。
“就你那点文化水平还要给人上课呐?别特么误人子弟了好吗?来,听我口令,嘴上翘,眼瞪圆,嗓门洪亮喊老天!”
见我傻愣愣的张望,那人笑盈盈的朝我伸出自己的两条胳膊。
“刘博生,卧槽瞎子妈!”
看清楚那人的模样后,我先是愣了几秒钟,随即就像个卖刮刮乐中奖的小孩儿似的一激灵蹿上去,直接扑到了那人的身上。
没错!这个突然出现的家伙正是消失许久的刘博生,那个当初凭一己之力,替我们扭转乾坤,通过自首的方式暂时压制住天娱的傻犊子,也正是从那时候开始,我们才一点一点将败局挽回。
我曾经不止一次的求过林昆帮忙,但每回他都闪烁其词,从来不肯正面回答我,我一直都以为这辈子可能都再难见到这个亦兄亦友的哥们,不想昨天跟白老七通电话的时候,突然听到他声音。
当时,我对这事儿仍旧持将信将疑的态度,所以才会马不停蹄的带着孟胜乐和李俊峰赶到鹏城求证,可当刘博生猝不及防出现的时候,我仍旧有种身处梦境一般的不真实感。
刘博生重重搂住我的后背,轻轻拍打两下开腔:“哈哈哈,傻儿砸想爹没?”
我眼眶发酸,语无伦次的念叨:“想你奶奶个哨子,槽你娘得,能通电话为啥不先给老子打一个?为啥不回羊城?还有你个狗日的,究竟是人是鬼,我尼玛怎么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呢..”
刘博生笑呵呵的眨巴眼睛:“你个瓜怂,老子要是鬼的话不得腾云驾雾,拿天雷劈死你个没良心得!”
拥抱了足足能有半分钟后,我跟他分开,然后举起手臂出声:“你别动昂,让我确定一下。”
“干啥?确定嘛?”刘博生狐疑的望向我。
我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把掐在他的大腿内侧,然后呈逆时针狠狠的转了一圈。
“诶呀卧槽!”刘博生疼的一杵子捣在我胸口,姿势极其不雅的揉搓自己的大腿,同时瞪眼骂咧:“你丫特么脑子有问题吧,你确认拧我干个鸡八。”
“废话,拧我自己多疼啊。”我拍了拍自己脑袋坏笑:“会骂街,证明是真的。”
闹腾了好一阵子后,等董咚咚拍完片子、包扎完手掌以后,我迫不及待的揽住刘博生的脖颈絮叨:“快跟爸爸说说,你这段时间究竟经历了啥?”
董咚咚跟在后面,弱弱的出声:“先吃饭吧大哥,我都饿懵圈了..”
“吃饭吃饭,订个排场点的馆子。”我亢奋不已的晃动两下胳膊。
半小时后,鹏城宝安区,一家不算太大的小饭庄里,我们一帮人围坐一桌,地方是刘博生挑的,看架势他似乎跟瘸腿的老板关系还挺熟络。
一边翻动菜单,刘博生一边念念有词的朝着老板笑道:“来个茄丁豆角,再来个蒜苗炒蛋,再帮我烧个香菇油麦,对了最后整个冬瓜哥素丸汤,栋哥还是老样子哈,尽可能少放油,少放咸盐。”
“你朋友呢?”跛着一条腿的胖老板指了指我们问。
“三菜一汤差不多够吃了,给我们来二斤你自己酿的花雕。”刘博生合上菜单,侧脖朝我们介绍:“栋哥过去是南少林膳食房的主厨,做的素斋特别到位。”
坐在旁边的孟胜乐指了指刘博生手腕子上戴的一圈念珠调侃:“啥情况啊生哥,什么时候有的信仰,怎么还改吃素的了?”
刘博生拽下来腕子上不知道什么材质的念珠盘动几下后,点点脑袋道:“你还真猜对了,我现在真信佛。”
“信佛?”
“啥玩意儿!”
我们一帮人齐刷刷的张大嘴巴。
“准确的说,我现在信因果,种善结善,食荤必恶。”刘博生抓起茶壶分别给我们都倒上一杯香茗后,笑了笑说:“尝尝吧,我专门找人从泰国带回来的宁心茶,经常喝有助睡眠。”
李俊峰没正经的眨巴眼睛道:“生哥,你这鸡棚子蹲的都有佛性了,哈哈...”
“我除了刚进去那一个月是在看守所捱过来的,后面几乎没有被禁闭过。”刘博生抹了一把脸颊,我这才注意到他右手的虎口处竟然纹了一个指甲盖大小的繁体“九”字,同样的字迹,我在师父林昆手上也看到过一模一样的,不同的是刘博生这个“九”字显得更为精致一些。
“快和我说说,你这段时间都干啥了?”我急不可耐的催促。
“干啥了?”刘博生舔了舔嘴皮,眸子里闪过一抹不易觉察的惊恐,长吁一口气道:“这段时间的经历可以说是九死一生,一点不带夸张的。”
“自首后的第二个月,我被送出了羊城,我以为自己会被判到京城或者是老家,结果很出人意外的是我压根不知道自己究竟被带到了什么地方。”刘博生抽了抽鼻子讲述起来:“对于一个职业骗子来说,弄清楚方向和自己的位置都是最基础的,可这回我所学的那些东西竟然一点用途没有派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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