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多小时后,公安医院的病房。
“病人的伤势无大碍,只是皮外伤,不过冬季恢复比较慢,需要多多注意,不然容易引起感染。”
替我简单处理好伤口后,大夫朝着两个负责给我做询问笔录的巡捕轻声交代。
巡捕点点脑袋,朝着我出声:“王先生,我还想再最后一次确定,嫌疑人张星宇声称是他绑票的你和另外一位受害者吕哲,情况是否属实?”
“我已经说了很多遍,这是我最后一次回答!”我皱着眉头,声音干哑的回答:“我没认为张星宇绑票我,相反我们是认识很多年的朋友,他约我来这边谈生意,接着几个不明身份的大汉持枪闯入他租住的小院,后面的事情和你们了解的基本一样。”
另外一名巡捕表情严肃道:“不对吧,张星宇言辞肯定的承认,他把你骗到这里,目的就是为了绑架勒索。”
“随便你吧,既然你是给我做笔录,难道不是应该照着我说的写么?”我疲惫的蜷缩下身子:“我很累,二位如果不介意的话,我想先休息一下。”
那巡捕立马暴躁的蹿了起来:“你什么态度!”
“没问题,王先生如果想到了什么和本案有关的线索,可以随时让您的主治医生联系我们。”另外一个巡捕相对来说比较圆滑,迅速拦下同事,将一张名片放到了床头柜上。
不多一会儿,病房里便陷入安静,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无神的盯着天花板,泪水控制不住的夺眶而出。
我知道张星宇为什么一再坚持是他绑架的我和吕哲,因为只有把我俩全都放在受害者的身份上,吕哲就没办法往我身上泼脏水,这样一来,我确实可以全身而退,可他就彻底臭了,哪怕日后我能想到别的招,短时间内他都别想出来。
“笃笃笃..”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房间门被人叩响。
紧着一个套件灰色保安服的壮实小伙走了进来,我认得他,就是他抢在巡捕来之前把车勇给扛走的。
四目相对,小伙声音粗犷的询问:“你是叫王朗不?”
“我哥们呢?”我直愣愣问他。
“给你!”
这家伙也不知道是耳朵不好使,还是脑袋不太灵光,回头从门外拎进来一个编织口袋,拿脚踢了两下,撇嘴道:“我哥说你爱吃苹果,刚刚路过农贸市场给你买了二十斤,全是新鲜的,抓紧时间吃吧。”
瞅着这家伙精神病似的语态,我吞了口唾沫道:“兄弟,我先打断一下,你都是这么探望病号的?”
“我又没看过病号,平常我都是看死人的。”小伙耷拉着眼皮嘟囔:“你事儿别那么多,我哥还让我..诶?他还让我干啥来着,你等等昂,我看看纸条..”
说话的功夫,他从裤兜里摸出一张对叠的白纸展开,从我的角度依稀可以看到上头写着几行小字,不过距离比较远,瞧的不是太清楚。
“第一,把车勇送去李家巷镇的第六门诊室,这事儿做完了。”他低头小声念叨:“第二来医院看望王朗,并且给他带点苹果,这事儿也做完了,第三告诉王朗一切照旧,务必照旧,哦对..该做这事儿了。”
碎碎念好一会儿后,小伙挑动着粗重的眉梢朝我道:“我哥让我告诉你,一切照旧,必无照旧。”
“是务必照旧吧。”我忍不住打断。
通过观察,我发现这小子的脑袋可能有点短路,说白了就是不太正常。
“差不多、差不多。”小伙不耐烦的摆摆手:“第四,暂时保护王朗的安全,那啥..我现在负责保护你,谁要是欺负你,你就跟我说哈,我帮你揍他!”
一边暗道张星宇究竟是从哪捡这么个活宝,我一边摸了摸鼻头发问:“兄弟,你和张星宇是啥关系?”
“他是我哥,我是他弟啊。”小伙露出一副看白痴的眼神来回打量我:“难道不明显么?”
说老实话,我挺想爆句粗口的:你俩一个胖一个壮,一个瞅着大智若愚,一个是真正的大愚若智,完全没有丁点的相似之处,哪个爹能看得出来,不过又感觉这家伙貌似挺生的,万一说错话,别再被他劈头盖脸的捶一顿,到时候笑话可就闹大了。
“亲的?我跟他认识好多年了,从没听说他有啥兄弟亲戚的。”迟疑几秒后,我小心翼翼的又问。
“你好像傻,我俩长得都不一样,怎么可能是亲的。”小伙再次鄙夷的瞟了我一眼:“我以前在上京殡仪馆当保安的,不小心弄丢一具尸体,老板说要抓我去监狱,幸亏我哥帮忙,赔了老板一大笔钱。”
我惊诧的揉搓着下巴颏问:“然后呢?”
合着这家伙刚刚说自己只看管过死人的话不是吹牛,人家确实是干这个的。
“傻呀你!然后他就变成我哥了呗,我答应给他干五年活还账,我哥特好,只让我干三年。”小伙嫌弃的白楞我一眼:“算了,跟你说不清楚,以你的智商太难理解了,我哥让我保护你,说吧,需要我做什么?快点的,我待会还要..”
说着话,他又掏出白纸展开,自言自语的哼唧:“第五帮王朗买部新手机。”
看完,他捧若珍宝的将白纸又叠起来揣进衣服内兜里,朝我摆摆手:“我给你买手机去了啊。”
不待我回应,他拔腿就往门口走。
“兄弟,能不能给我倒杯水,我嗓子眼都快冒烟了。”我连忙喊住他。
“我哥让我保护你,又没说让我伺候你,自己倒!”小伙头也没回的摔门离开。
盯着震的“嗡嗡”作响的门板,我顷刻间有点哭笑不得。
死胖砸绝对不是找人保护我的,这特么就是赤裸裸的报复,有这么个玩意儿杵在旁边,我感觉自己都得少活岁数。
猛然间,我想到张星宇一而再、再而三的让我一切照旧,马上陷入沉思当中。
他之所以把事情全都扛起来,就是不想让我们用买杨利民亲戚家地皮的计划流产,说的再直接一点,只要我们在这事儿上能讨杨利民欢心,我哥陈花椒十有八九无恙,张星宇极有可能也会从轻发落。
还是那句话,制度是死的,可执行制度的人是活的,尺度的大小,取决于握尺人的心情。
“嗡嗡嗡..”
就在这时,我兜里的手机猛然震动,看到是个陌生号码,我迅速接起。
电话接通,手机那头先是一阵沉寂,足足能有一两分钟左右,传来陆国康的声音:“小朗,我是..我是老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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