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郎、连蔓儿和小七姊妹三个长的颇为相像,一走出去,不用说,大家都能看出他们是一家人。而这姊妹三个在相貌上,可以说是继承了连守信和张氏两个人的优点。至于新媳妇秦若娟,则是普遍地被认为跟五郎有夫妻相。
不仅是容貌的相像,相同的成长环境,性格、举止、神态的相互影响、潜移默化,又是在这样一个喜庆的日子里,怀着同样浓烈的喜悦,相互感染,更加让他们彼此相像。
所谓的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其实在很多方面,都是有道理。
大年三十,高高兴兴地吃了团年饭之后,一切应酬等琐事自然全都免了,只有一家人在一起度过悠闲的时光。
炕桌上摆满了各色果子,其中就包括特别具有辽东府特色的冻梨和冻柿子,团年饭难免油腻,正好吃一个爽口的冻果子解腻。除此之外,炕上还另外放了一张桌子,张氏、连蔓儿和秦若娟围桌而坐,张氏提议,大家斗牌玩。
叶子牌,也是这个年代比较普及的一种游戏。在辽东府的乡下,老年人也将这种叶子牌叫做小牌。玩这种牌并不限定人数,两个人、三个人,或者更多的人都可以玩。
连家的人,从连老爷子和周氏那里,谁也不玩这个。张家的人却是玩的,尤其是李氏,她很喜欢玩叶子牌。李氏性情好,这些类似看戏、玩叶子牌这些休闲的小爱好也多。根本上来讲,李氏是个极热爱生活也很有生活情趣的老人家。
张氏难免受李氏的影响,张氏也会玩叶子牌,也爱看戏。不过,她对叶子牌谈不上喜爱,嫁进连家后,大家都不玩,她入境随俗,自然也就不碰叶子牌了。
今年,新媳妇进门,张氏如此提议,一半是因为高兴,而更主要的原因是怕秦若娟觉得无趣,想要一家人更热闹些。
张氏这么提议,连蔓儿自然捧场,秦若娟也很热烈地给予响应。
“娘,大过年的,咱们白玩这个,也没啥意思,要不,带点彩头怎么样?”连蔓儿让人拿了叶子牌来,又笑着提议道。
平常居家玩叶子牌,不过是种消闲,是并不带彩头的。但是过年就不同,大家聚在一处,平常的一些禁制都会略有放开。毕竟,这是高兴的日子,一年到头,也就能放开了玩这几天而已。
“那行。”张氏点头。自家人玩几把牌,带上一点小彩头,不过是凑个趣,与赌无关。
张氏就叫了大丫头多福去她柜子里拿她的私房钱,连蔓儿和秦若娟也各自打发丫头回屋子里取钱去。
这带上了彩头,就是和不带彩头的不一样。娘儿三个都有些“认真”起来,地下伺候的丫头们也跟着都精神来。
“你娘她们都玩带彩头的,要不,咱爷三个也来点彩头吧。”连守信也提议道。
炕上一桌,坐的是张氏、连蔓儿和秦若娟三个。地下还摆了一桌,是连守信、五郎和小七。这爷三个也是闲着没事,就在桌上摆了棋盘,下跳跳棋。
跳跳棋,自然是连蔓儿的“发明”。游戏规则简单,可以多人一起玩,算得上是雅俗共赏、老少咸宜。从前姊妹几个在一起的时候,没少玩这个。现在是连守信他们爷三个,别的棋都不合适,就选了这个跳跳棋。
这跳跳棋的棋盘,是请了巧匠打造的,跳跳棋棋子则是用红、黑、白、绿、粉、彩几种不同颜色的玛瑙雕琢而成,十分的精致可爱。
连守信玩跟儿子们玩跳棋,十次有九次是要输的。还有一次,大多也是五郎和小七看他总是输,故意让他。不说五郎,小七就没少赢他爹的钱。现在连守信开口提议要加彩头,这分明是要额外送压岁钱给两个儿子了。
连蔓儿坐在炕上听见了,就抿了嘴偷笑。
“你们非要跟我们学,玩带彩头的,那我不能拦着。不过,我这话可说在头里,你用你自己的钱,别打算跟我借。”张氏自然也听见了,故意板了脸对连守信道。
“别害怕,不跟你借。”连守信就道,“我自己有钱。”
五郎和小七也笑,都说同意玩带彩头的。两个人还一个劲的捧连守信,说他今天手气好,看着就能赢钱。
连蔓儿忍不住笑出声,五郎和小七这样,显然是打定了主意,要赢光连守信的私房钱。
“悠着点,别都输光了。”张氏也明白,这是五郎和小七自小就会的伎俩,因此她再次提醒连守信,“要不,等到明天,你连给孩子们的压岁钱你都拿不出来了。”
这样被张氏看扁,连守信很无奈。他无奈,屋子里其他的人却都忍不住笑起来。
一家子玩了一下晌,玩跳跳棋的那一桌,连守信毫无悬念地输了,五郎居中,小七赢的最多。三个人都很高兴,尤其是输了的连守信。而连蔓儿这一桌,倒是没有差别显著的输赢。究其原因,是娘儿三个太相互让着了。
天色擦黑,伺候的丫头就过来问,要不要吃晚饭。
过大年的习俗,晌午是最重要的团年饭,这一顿饭,一般大家都吃的很饱足,再加上之后的点心、果子、茶水,到了这个时候一般都不会太饿。所以,这一顿,也是年三十这一天最简便的一顿。
虽是简便,可还是要吃的。
张氏就放下了手里的牌,一面招呼连守信、五郎和小七,都可以歇歇,准备吃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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