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里有一个同党!”
纪昌从蒿草丛里拎出来一个年约五旬的枯瘦老头,犹如老鹰抓小鸡一般拎到了刘辩的面前,“给我跪下,老实交代,你们受了何人指示来行刺?若有半句虚言,定然让你人头落地!”
枯瘦老头吓得磕头如捣蒜:“将军饶命,大人饶命啊,小人并非刺客同党,只是被他强行掳来的向导。”
对于沧海君的来历,刘辩比任何人都清楚,看这老头面容清癯,双手枯瘦如柴,身材瘦削,衣衫褴褛,想来路上受了不少苦,他所说的被沧海君强行掳来做向导十有八九是真。
“你是何方人士,被这刺客从何处掳来?又准备去往哪里?”刘辩吩咐医匠给潘金莲收殓尸骨,缓缓站起身来,面无表情的问道。
老头跪地哭诉道:“小老儿乃是北海国安丘县人士,一辈子以贩卖药材谋生,常年奔波于青州与江东之间。不料半月前被这恶汉挟持,让我做向导带着他去江东。”
“谁关心你做什么营生,问你这刺客什么身份,从何处来?”身高九尺有余的宇文成都双手叉腰,怒视枯瘦老头,厉声叱喝。
老头急忙慌不迭的答道:“回这位将军的话,小老儿也不知道这刺客的真实姓名,这一路结伴同行,只听他自称以前是袁绍的门客,因为感激袁绍的恩情,所以企图刺杀大汉皇帝为旧主报仇……”
宇文成都与张良、文鸯等人听完不由得面面相觑,感慨道:“竟然是袁绍的门客,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啊!袁绍都灭亡了十年左右,竟然还有门客想着替他报仇,这世上真有死士啊!”
“他从何处来,为何会出现在海边?”刘辩目光如炬,一下子就抓住了重点。
“回、回大人的话……”老头被刘辩的气势震慑,说起话来结结巴巴,整个人战战兢兢。
纪昌飞起一脚踹在老头的屁股上,叱喝道:“什么大人?站在你面前的乃是大汉天子,有眼不识泰山的老儿,你可知道自己罪过大了?”
枯瘦老头吓得汗流浃背,跪在地上磕头如捣蒜:“小老儿有眼无珠,请陛下恕罪!这人自称是从青州剧县而来,他听说王猛的侄女被天子纳为美人,就琢磨着混进王家做个家丁,等跟随那王明君送亲时再伺机行刺……”
听老头说到这里刘辩不由得惊出一身冷汗,如果沧海君果真这样做,还真是让人防不胜防啊,新婚大喜,谁能想到送亲队伍里面还混杂着刺客?
老头继续嗫嚅着说道:“后来……因为唐军困住了剧县,王明君不知何时才能离开青州,这刺客等的心急便主动离开剧县南下。途径我们安丘的时候迷了路,恰好撞上小老儿在山中采药,他听说我在青州与江东之间行商多年,便胁迫小老儿给他做向导南下……”
“为了躲避战事,我们便沿着海边荒无人烟的小道赶路,却不料在这里撞上了陛下的銮驾,小老儿真是罪该万死!请陛下念在老儿乃是无心之过上,饶过老儿这风烛残年的性命吧?”老头一边叙述事情的来龙去脉,一边泪流满面的叩首请罪。
张良叱喝道:“你虽然是无心之过,可毕竟是你把刺客带到了海边,间接害死了潘夫人不说,还差点伤到了陛下。按照律法来说,你这罪过可是大了!”
刘辩叹息一声,举手道:“算了吧,这老儿看上去也不像是大奸大恶之徒,潘氏秉性善良,我想她若是九泉之下有知,肯定也不会让一个风烛残年的老人家为她偿命,就放这老儿离去吧!”
枯瘦老头稽首顿拜,谢过天子不杀之恩,犹如受到惊吓的兔子一般,很快消失在一人高的蒿草丛里,去的无影无踪。
“陛下,潘夫人为了保护陛下遭逢不幸,香消玉殒,天地同悲,不知该如何处置?”比起垂头丧气的御林军,担任军师的张良迅速冷静了下来,急忙向刘辩请示如何善后。
此刻已经是二月中旬,天气逐渐转暖,尸体也就是仅能够保存四五天的时间,走海路显然不行。而刘辩又不想把潘金莲孤零零的埋葬在这无人居住的荒山野岭,否则自己九泉之下有何颜面见这个痴情的女子?
“文鸯何在?”刘辩心念电转,很快就打定了主意。
文鸯跨前一步,抱拳施礼:“臣在!”
刘辩起手起草一封诏书,并加盖了煌煌玉玺大印交给文鸯:“你马上动身,骑乘你兄长的快马,把潘氏的尸体送回金陵,让礼部以妃子之礼厚葬!”
潘金莲舍身护天子的行为赢得了在场所有将士的敬重,文鸯也不例外,一脸凝重的躬身领命:“臣谨遵圣谕,誓死把潘夫人的尸体安然无恙的送回金陵。”
文鸯领了命令,用刘辩绣着飞龙在天的被褥包裹了潘金莲的尸体缚在背上,向宇文成都借了一字板肋癞麒麟,怀揣地图,扬鞭策马向南而去。
这片地方隶属琅琊国治下,掐指算算距离金陵也就是八百里左右的路程,以一字板肋癞麒日行八百里的速度,就算文鸯需要先打听路途,估计明日傍晚也能返回金陵,让这个可怜的女人入土为安。
望着文鸯绝尘而去,带着自己的母亲渐行渐远,潘安嚎啕大哭:“呜呜……陛下,阿母走了,阿母不要安儿了,阿母再也不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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