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奉天承运皇帝诏曰……,特封吴可一等忠勇侯,实授两广总督即日上任,钦此!”
传旨太监声音尖细高昂,读完旨意后将手中明黄绸缎递了过来,满脸笑意冲着吴可贺喜道:“恭喜了吴侯爷,接旨吧!”
“谢主隆恩,万岁万岁万万岁!”
吴可缓缓从地上站起,一边让人撤了香案一边接过传旨太监手上的明黄绸缎,看也不看一眼递给身边长随亲信,满脸客气的请传旨太监入内上座喝茶,奉上丰厚谢礼热情寒暄说些没营养的话,直到送走心满意足的传旨太监出了衙门正门。
“朝廷这是怎么回事,招呼都不打一个便将大人调往两广?”
待到周围没有外人,作为吴可心腹的总督卫队标统参将吴平忍不住愤愤出声。
“谁知道呢?”
没理会身边心腹各种复杂表情和心思,吴可只轻轻叹了口气摇头道。
“肯定了小人作崇,在皇上跟前说了大人的坏话!”
见吴可没有阻止的意思,吴平胆子大壮忍不住埋怨出声:“别看两广总督和两江总督官品一般,可谁不知道里头的情况却相差甚远?”
吴可默然,作为天下九督中排名第二的两江总督,又岂是地处南方的两广可比?
真说起来,就算号称天下九督排名第一的直隶总督,除了地处京畿政治优势明显之外,在经济文化的影响力方面其实不如两江总督。
直隶总督所辖也不过后世的河北天津两地而已,加上比邻京师很多事情都受到朝堂直接影响。
历任直隶总督都身兼大学士或者中堂之位,为的就是拥有一定的独立自主性,不受到京中权贵的过多干扰,真实权力比之地方督抚还是差了不少。
更不用说在军事实力方面,直隶总督衙门与两江总督衙门根本就无法比。
紫禁城里坐龙椅的那位,怎么可能允许近在咫尺的直隶总督衙门拥有的军事实力,超过京营和禁卫军的实力呢?
两江总督则不同,一手执掌安徽,江西和江苏三省地域不说,而且还都是天下有名的膏腴精华之地,单单财政收入就不是号称天下第一督的直隶总督可以相比,两者在财税收入上的差距可不小。
所谓经济基础决定上层建筑,手头有了钱加上天高皇帝远的,又需要弹压三省地方两江总督衙门所辖清军人马可不在少数。
特别是太平军肆虐期间,两江总督直辖兵马更是数以十万计,可以说得上天下第一的地方诸侯,地位之要可想而知。
两江总督手中权力甚重只是其一,关键是吴可做了两年的两江总督,很多政策都才刚刚铺开初见成效,就这么离开了实在心中不甘。
就说以工代赈吧,经过两年时间的发展各项章程已颇为完善。
此时以工代赈的巩膜,已经超过了十万人这个恐怖数字。
想想十数万青壮,起码得有五万以上家庭数十万人口得靠这个吃饭,两江总督衙门每月都得撒出数以万两计的银两专门用作此处。
他不敢想象,如果他调走了后任者会不会将以工代赈的政策继续下去。就算能坚持下去,又能不能做得像眼下这样虽说有很多不完美的地方,但参与进来的青壮劳工却从来没吃过什么大亏。
倒不是他的觉悟一下子高了,见不得治下百姓受苦什么的,只是他做事秉承着一个极为朴素的理念:哥们为这事出了大力就要见到效果,不管是好的效果还是坏的结果,总之就不能让哥们的努力完全打了水漂。
他最恨的就是那种成事不足败事有余,却又贪婪成性又没有自知之明的家伙。总有那么一群人,没啥本事不说却在衙门有那么一星半点关系,时常能从衙门接到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赚些银子养家糊口。
以工代赈这么大的工程,衙门里那些官吏还不可尽的安排自家穷亲戚,进入各大工程营充当小头目和管事之职。
工程营的薪资都是日结,每日里的流水就有近万两,其中能够动手脚的地方实在太多。吴可这里看得紧,但凡抓住在银钱上手脚不干净的,轻者直接清理出工程营永不录用,重者该判判该打打决不留情。
而且监督的人手不是总督卫队亲兵,就是从军中拉来的精锐之士,全都是乡勇队的老底子,跟江苏地面上根本就扯不上什么关系。
可就是如此,每月都有那犯事的管事头目一流被赶出工程营或者拿下问罪,因此造成的人力和财力损失也不在少数。
他都管得这么严了还经常出事,要是他调走了谁知道后任会不会把这当作敛财的手段?
别以为以工代赈衙门就只出不进,工程营修路造桥也是有极大收益的。
别的不说,路修通了桥造好了,那些原本的荒僻袅无人烟之地,说不定因着几处修通道路或者桥梁汇聚而变成繁忙之地。
在修路造桥之前,衙门早就派出得力人手,将一定区域内的道路桥梁做出完整规划,哪些地方可能会跟着兴盛都有过仔细研究。
衙门又不是开善堂的,又大笔支出自然少不得需要不少进项。这些等道路桥梁修建完善后注定会兴盛起来的地方,衙门早早便将土地囤在手中,等到人烟逐渐稠密商旅来往多了之后,无论是通过引导新建市镇还是直接出手套现,都能给衙门带来等候利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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