广州果然不愧为南海第一大城,街面繁华商铺淋漓,人来人往操着各种古怪声调的吆喝叫卖声不绝于耳,南来北往的商品琳琅满目晃花人眼。
吴可端坐在包下茶楼的二楼临窗口,一边默默注视楼下繁华喧闹的广州街市,一边静静聆听手下汇报。
来到广州就任两广总督已经过去了一个来月时间,有着随行三万乡勇队精锐战士保驾护航,他很轻松的便在广州城站稳了脚跟拿住了权力。
刚开始时,广州城里的大小官员,以及数十万百姓商贾,可被他带来的三万精锐将士吓得不轻,生怕来了伙匪军贪婪无读盘剥严苛。
结果驻扎在城外四方的乡勇队三万精锐表现完美,不仅军纪严明从不绕民,就是稍微一些过分举动都不许有。
这一下,羊城百姓好奇了,心中的忐忑放下了一些,对于城外驻扎的那三万精锐官军很有好感。
能没好感么,官军什么鸟样羊城百姓可是深有体会,特别是越来越多的洋人出现以后,驻囤广州以及周边地区的清军不要太多,那军纪松弛得真没法多说。
一到休浴日那就是羊城周围百姓的灾难日,那些出得军营的兵大爷们吃霸王餐嫖霸王鸡还是轻的,动不动便是拳脚相向肆意妄为,比起山上那些大王们都有所不如,羊城百姓能有好感才见鬼了。
像乡勇队这样守规矩的官军实属罕见,头一次碰上要说没半分好奇怎么可能?
安徽清军的赫赫威名羊城百姓倒是听过,可是亲眼所见还是头一次。
与严重依赖两广筹粮筹饷的湘军不同,乡勇队可是有自己的财政体系,根本句用不着向外界求爷爷告奶奶,也是因此乡勇队与其它清军部队很少有深入交流,因为根本就没这个必要。
与乡勇队最为亲密的清军部队,当属江忠源所部楚军人马,谁叫乡勇队刚刚崛起之时两军又很长一段时间联合作战的经历。
之后江忠源战死庐州,左宗棠在吴可的帮助下,顺利接手了楚勇的指挥权,所以左宗棠部对乡勇队的底细也十分了解。
更不要说,在河南和淮北那几年并肩作战的时间里,左宗棠部楚军干脆学习乡勇队建制,几乎就是一个简化版的乡勇队。
左宗棠虽然不像吴可那般会合理敛财,但跟着乡勇队一起行动多年,积攒起来的家底也十分丰厚,养上数万军兵不在话下。
在河南两次剿匪,还有两次支援京畿,乡勇队基本上都是独立作战,与河南清军以及京畿清军的交流不多。也就是在京城保卫战中,因为人手不足的缘故乡勇队才与京城守军混合作战。
可就算如此,随援的乡勇队精锐也是单独立营,没有跟京城守卫清军有过多接触,乡勇队的底细也没有暴露于京中大佬眼底。
两江清军算是与乡勇队配合得不错的清军部队,没办法连两江清军的整编都是乡勇队派出大队教官亲自训练,是除了左宗棠部楚军对乡勇队最熟悉的清军部队,可就是这样两江清军与乡勇队依旧是不同的两个体系。
三万乡勇队精锐战士以他们严格的军纪,让羊城百姓大生好感。
紧接着乡勇队又贴出招工告示,招募了数千羊城底层百姓做工,间接更是让数千个家庭受益,这一下更得民心之前的闲言碎语也慢慢消失无踪。
果然中国人是最容易适应环境的,见城外驻扎的三万官军没有饶民之举,城里的百姓虽然心中依旧带着担忧,但广州城很快就恢复了原本的繁华和喧闹。
与前任劳崇光交接用去了小半个月,之后又是与广州城里的大小官员了解情况,又花去了大半个月时间。
等他对广州局势有了个大概了解的时候,时间不知不觉已过去一月有余。
广东局势真的不容乐观,被洋人渗透得实在太过厉害,民心都不一定在朝廷这边,万一有事也不用指望地方团练武装能帮上什么忙。
首先就是民心问题,这儿的‘汉奸’实在多了点。
早在1841年5月底,广州城北的三元里爆发了民众抗英事件,后来这个事件因被写入历史教材而广为人知。
但少为人知的是,就在三元里民众抗英的同时,也有不少民众成为英国军队的后援。据记载,仅三元里一地,在第一次鸦。片战争时就有1200名援英者被搜出(《道光朝筹办夷务始末》),这个数字要远远超过丧生三元里的英军数量。
不仅仅在三元里,在两次鸦,片战争中,都有众多的中国民众为英军以及后来的英法联军服务,他们为这些“夷人”提供后勤,刺探情报、引路,甚至直接参与作战。
这些援英者被斥之为“汉奸”。这种情况在当时是如此普遍,以至于有清廷官员慨叹,“汉奸”是清军战败的重要原因。
1841年2月,琦善在连吃败仗的窘境中,上书道光皇帝,指出广东已不堪作战,原因就在于广东民众除已为汉奸者外,其余民众咸被英军诱惑以助敌势。
浙江巡抚刘韵珂在奏报中说:“论者本谓该逆(清廷对英军的称呼)不长陆战,而两年之中,该逆之略地攻城,皆在陆路,且能爬越山岭,又有汉奸为之导引,各处路径,较我兵更为熟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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