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学堂里怎么有这么多广东人?”
沈保祯仔细的视察了一圈船政学堂,出来的时候平静询问身边学堂高层。
“这个……”
随行学堂管理官员脸上露出迟疑之色,眼角的余光偷偷打量沈保祯的脸色,见没什么异常这才小心翼翼回答:“这是前任左督台请来的学堂教官……”
“什么时候广东蛮子也能做学堂将官了?”
沈保祯不客气的打断了学堂官员的解释,不满问道。
“大,大人,这些教官都是两广水师武官……”
学堂官员吓得一哆嗦,不过他还是勉强压下心头不安,小心翼翼解释道。
“两广水师武官很了不起么,要是我没记错的话,福建也有一支水师吧?”
沈保祯非常不爽,,目光不善的瞟了一眼跟前这位不识象的学堂官员,心中涌出丝丝恼怒打算以后找机会将这厮给拿下。
“……”
感受到了沈保祯的不满,学堂官员闭言不敢再言,心中却是很不以为然。
福建有水师没错,可是福建水师只敢在台湾海峡搞搞运输在自家商人面前耀武扬威,出了台湾海峡就怂了。别说跟外海的洋人军舰别苗头,就是跟盘踞外海岛屿的中大型海盗团伙都不敢轻易交恶。
反观两广水师,被那位手腕强硬的两广总督逼得频繁出海剿匪,用战功赫赫来形容他们一点都不为过。
两广水师官兵那可都是屡经战火的狠人,起码剿灭海盗的经验是足够丰富的,用这样的经验教导学堂里那帮小毛孩正好合适,可没想到新任船政大臣真保祯初来乍到,便想拿两广水师支援过来的教官烧第一把火。
果然,没过几天船政学堂便找借口,将学堂里十来位做教官的两广水师现役武官辞退,理由是学堂将招募更多洋人教官没有多余位置留给他们。
……
“督台大人,他沈保祯到底想干什么?”
两广水师总兵李扬升站在吴可跟前大声抱怨,看那铁青的脸色就知道此时心情有多糟糕。
“沈保祯么?”
吴可脸上不动声色,眼中厉芒却是一闪而过,他看着站在身前‘深情表演’的水师总兵,摆了摆手没好气说道:“收起你那夸张的表情,既然他沈保祯不领情,将水师派过去的人手都收回来就是!”
“可是大人,那沈保祯也太不给咱面子了吧?”
李扬升却不乐意了,撇嘴瞪眼做怒气勃发状。
“得了吧,谁叫人家出身不凡,又是湘军大佬呢!”
吴可摇摇头没跟李扬升计较,语气平静的说出一个很无奈的事实。
此时已经是同治六年秋季,距离左宗棠奉命奔赴陕甘地区平叛已经过去了一年多时间。在这一年多时间里,两广局势依旧稳定,商业发展依托安定的环境十分迅猛,各行各业无不处于欣欣向荣的氛围之中。
内部和谐稳定外部局势虽然说不上大好,但也没以前打仗时那般紧张。
云贵总督劳崇光现在正忙着跟治下回民叛军大大出手,贵州苗民也不老实时不时跳出来蹦达两下,搞的云贵清军一个头两个大。
没了老丈人张亮基,吴可自然不肯在云贵的山川密林中浪费兵力,之前参与贵州剿匪战的两广清军全部退出。
两广清军本土势力经过贵州山林里的战斗损失惨重,再也没有实力抵挡吴可彻底掌握两广军权。
这些家伙自己不争气也没脾气,他们在贵州崎岖的山林中吃了不少亏,可同样来自两广的乡勇队表现就比他们好多了。
吴可派遣的乡勇队人马只有区区八千来人,在贵州山区中的表现着实亮眼,狠狠的让那些不服气的两广清军本土势力无话可说。
劳崇光顶了张亮基的位置,不知道是不是心虚的缘故,对于两广清军撤离的事儿屁都不敢多放一个,同时还极力将境内回民叛军牢牢挡住,不让他们出境祸害周围邻居。
至于另一个邻居闽浙地区,新任闽浙总督吴棠还是很给面子的,对待两广方面的态度十分友善。
这也不难理解,吴棠籍贯安徽,吴可还是安徽提督之时,所作所为对当地乡绅势力帮助极大,避免了很多家破人亡的悲剧发生,吴棠要是无缘无故敢跟吴可炸刺,估计名声就毁了。
再说了,此时福建市面上充斥着两广各类商品,福建的经济很大程度上与两广互为补充,正是合两利分则两广无事福建受伤的局面。因为两广的轻工业产品并不缺乏销路,没了福建这个市场还有内陆的广阔市场。
而福建省的轻工业想要发展起来,还需要一定时间积累,有两广比较成熟的轻工业带着还好一些,要是让他们自己摸索着发展打开销路的话,情况就不怎么明朗乐观了。
吴棠是一位十分务实的封疆大吏,他与两广总督吴可之间又没有什么私人恩怨,至于政见不和啥的更是屁话,怎么可能轻易跟两广交恶?
没想到两位总督大人没找两广的麻烦,新任福建船政大臣沈保蓁却跳出来找茬了。虽然支援船政学堂的水师现役武官被退回来不算什么,可是这种做法实在有些不太厚道。
合着船政学堂需要帮助的时候两广水师巴巴的跑去支援,不仅支援有丰富战斗经验的武官去学堂当教官,就连水师丙支队到现在还时不时替福建水师扫荡一下台湾海峡外围海盗势力,可以说得上初力甚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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