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杨弘也不是易予之辈:
“不管他是穿着禁军的铠甲,还是穿着异族的铠甲,私闯武侯府,就是个死罪,本座没有取他性命,已经是手下留情了。——张大人,李大人,刘大人,这个三堂会审,什么时侯成了一个士子谋私欲,报私仇的地方了?”
杨弘予头一转,直指三位主审。隐射三位主审,让方云发挥,变换主题,把堂堂一场武侯册立的事,演变成了方林受伤一事的私堂了。
三名儒家大臣心中暗叹一声,方林之事,本身就是杨弘挑起的,但这会儿,辨驳不过,马上推脱,指责三人,实在是有身份,算得上是技穷之策。
“方云,这次三堂会审,讨论的是武侯册立之事。你大哥方林之事,确实不能成为,撤消武侯封册的理由。还是回到正题,说说你弹劾的太子少保的理由吧!”
都察院御史刘守正道。
儒家把持朝廷,能使天下大治,讲究的就是一个不偏不倚。虽然杨弘此招,有转移目标的嫌疑。但按照三章会审的章程,方林一事,确实不能成为弹劾武侯册立的理由。
方云扫了一眼杨弘,嘴角露出一丝讥讽的神色。杨弘虽然成功转移三位主审的注意力,但这本身就是一种势弱的妥协。方云也知道,大哥方林被杨弘重伤之事,还不足以成为杨弘的致命伤,纠缠下去,也不会有个结果。
深吸了一口气,方云头脑顿时一片清明,前世一生所学,一一从脑海中流过。方云脸上露出一丝自信的笑容,目光看着杨弘,方云大声:
“太子少保,你熟读兵书,请问为将五德是哪五德?”
杨弘漠然的扫了一眼方云,也不惧他:
“这算是考我吗?为将五德乃是智、信、仁、勇、严。”
“原本太子少保也知道这五德?”方云讥讽道。
“哼!”杨弘大袖一甩,不置可否。
刚刚的交手,他已经知道,眼前这名十五岁的少年,言辞过人,若是一味辨解下去,只会授人把柄,落于下风,干脆以不变应万变。
“三位大人,我大周以文治国,以武定国,乃是祖制。朝廷大吏,军队武官,关系紧要,不可不察。所谓文有文德,仁、义、礼、智、信。只有具备这五德的,才能担任朝廷重位。同样的,武有武德,智、信、仁、勇、严。只有具备这五德的人,才能军队中担任高位。”
“武侯,统领天下兵马,位高权重。武力高,战功煊赫,绝不应该成为册封武侯的唯一标准。少保大人,刚刚提到了,以武定国,就是大德。我要说的是,这不是大德,而是本职,这正如,衙役宣威,主薄记录,官吏审判,这些都是本职。太子少保,将本职与武德相提并论,这是混淆视听。
“我大周朝立国一千多年,千年来战争不断,立下赫赫战功的不止多少。如果仅仅以战功衡量,只怕,封侯之事,还轮不到少保吧!”
杨弘立时感觉到不妙,要是让方云继续说下去,只怕就要主导了这次三堂会审。
“荒唐,武侯册立大事,岂能由你一个士子说了算?武侯,除了战功煊赫,冠绝三军,更要血统纯正。只有血统纯正,才能维持武侯之位的尊崇。正如贱民就是贱民,贵族就是贵族,两者血统不一,尊卑天定。若是贱民做了贵族,那就是乱了天地纲常,人伦大礼!”
杨弘扫了一眼方云,目中一片寒光。
杨弘这翻说法,也是代表了,大周朝众多贵族的心声。这些年来,无数平民得封王侯,以致许多贵族心理开始失衡,导致军队中,贵族侯与平民侯一直对立!
“一派胡言!”方云四字一出,满堂震动,连太子也悚然一惊,睁开眼来。
“若以血统定尊卑,试问三千年前,你太子少保祖上,是什么身份?不过是躬耕于草野的一贱民,三千年后,却位极人臣,得享万民供奉。试问,什么是尊,什么卑?一个躬耕草野的贱民后代,三千年后,却做了朝廷贵族,岂不是已经违了天地纲常,人伦大礼。三位大人,方云建议朝廷削去杨家贵族封号,放还草野。还天地一个纲常有序,人伦正礼!”
方云这番言论一出,满堂皆惊,三位主审,连带太子都睁大了眼睛,不可思议的看着方云。
“你!——”杨弘勃然大怒,方云的这翻话,碰触了他心底最神圣的地方:“你找死!”
脚下用力一踏,砰的一声,杨弘身上骤然散发出一股狂暴的气息,至刚至阳的气息,如同烈日喷薄,大理寺内,顿时如同置身火炉之中,气温狂升。
“杨弘,你果然官威极大。我就不信,你敢在大理寺内动手!”
方云寒声道,不但不惧,反而朝着杨弘踏进三步,一副逼迫的架势。
“放肆!杨弘,你想干什么?”
太子突然一拍太师椅,霍的站起,寒声道。一股海涛般的气息,从他的身上幅射而出,不着痕迹的化去了杨弘一身可怕的狂暴气息。
这股清凉的气息一激,杨弘立即清醒过来,收敛了气息,衣袖一拂,杨弘侧过脸去。
“杨弘,本官不管你是少保还是武侯,大理寺掌天下刑狱,岂是你可以放肆的地方!”
李居正一拍惊堂木,沉声喝道。三名主审官脸色都是很难看,杨弘也太放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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