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风少了几分寒意,泥土的气息也开始弥漫,化得斑驳变黑的积雪,都预示着很快就会冰融雪消,又将是一派勃勃生机的春天景象。
毛文龙和祖大寿并马而行,打猎归来,猎物虽不算多,可看二人的神情,却是愉悦的。
“老了呀!”毛文龙拍拍挂在马鞍上的弩弓,自嘲地笑道:“只好用这取巧的玩意儿,让你见笑了。”
祖大寿笑着说道:“毛帅能纵马驰骋,能猎捕野物,哪里老了?依祖某看,年轻力壮者也不及毛帅的筋骨强健。”
毛文龙呵呵笑着,轻轻摇头,对祖大寿的恭维,却也不好驳斥。
祖大寿沉吟了一下,开口说道:“大帅,祖某想去盖州,拜见下郭帅。”
毛文龙点了点头,说道:“想去便去,可莫要说什么拜见。论起来,你是前辈,若不是军务繁忙,本帅便叫他来拜见你的。”
“不敢,不敢。”祖大寿摆着手,说道:“武人以军功为尊,不讲什么资历年龄。郭帅战功彪炳,祖某钦服备至。”
毛文龙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这么说的。就是按年龄,他也要称呼你一声叔叔的。你呀,还是把自己当外人,这点要尽快改正才是。”
“是,是祖某还未适应。”祖大寿躬身受教,说道:“祖某前去与郭帅见面,也想多讨教学习,尽快适应东江军的战术打法。”
“好吧!”毛文龙终于点头答应,说道:“要说打仗,大靖确实很精通,连本帅也要甘拜下风。你挑几个子侄一起去,其他将领还是留在这里,待进修完毕再分派军中。”
“多谢大帅。”祖大寿露出由衷的笑容,躬身致谢,显得诚诚恳恳。
大部分将领留在此地,学习军中法令,还有一营士兵能进行演练战阵,供他们观摩。
同时,还有东江军军官前来,在沙盘上为他们演示战例,让他们尽快掌握熟悉东江军的战术打法。
这样的安排,已经算是仁至义尽了。暂时没有实权,也在情理之中。实在是两军的武器装备、战术打法,差别很大。
只要你认真学习,用不了一两个月,就能重新进入军队中任职。人家东江镇也没有将这些将领去职,直接去当老百姓,还是给了他们机会。
可要是自己不努力,还把自己当大爷,那就对不起了。至于违犯军纪,有毛文龙的尚方宝剑,还正等着砍几个不长眼的家伙,以儆效尤呢!
当然,同意祖大寿去前线,毛文龙也是给祖大寿留了面子。他带几个子侄,直接在郭大靖那里接受再教育,也就等于让郭大靖给安排职务。
祖大寿也松了口气,肯放他离开,至少不会那么压抑了。
郭大靖与自己平级,但年龄上有差距,至少能有点尊重吧?带几个子侄,在郭大靖那里好好表现,也是给他们重新进入军中的机会。
“大靖和建虏仇深似海,对汉奸也恨之入骨,但对同僚还是特别好的。”毛文龙缓缓说道:“现在各协的军官,资历都比他老,可也都服膺他。”
祖大寿点着头,没有插嘴,认真地倾听着。
毛文龙继续说道:“他不仅仅是打仗厉害,还极有经营之道。东江镇最艰难的时候,不是他苦心筹措,就没有现在的蒸蒸日上。”
“对于郭帅的本事,祖某早有耳闻。”祖大寿谦逊地说道:“此次见面,正好多多请教。”
毛文龙微微一笑,说道:“请教嘛,确实能这么说。要论眼光之开阔,连本帅都自愧不如。也正因为如此,本帅相信他能带领东江镇走上巅峰。”
“创业难,守业更难啊!”
毛文龙伸开手臂,端详着皮手套上的纹路,沉声道:“平辽已经是指日可待,可偌大的辽东,如何能让数十万军民安居乐业,享受太平,却不是容易的事情。”
祖大寿颌首赞同,说道:“不当家不知柴米贵,地盘越大,人口越多,就越难以治理。看国内的民乱四起,便能知晓一二。”
“大灾害正由西向东席卷,先是陕西,如今又蔓延至山西,再往后就是河南、直隶。”毛文龙沉吟着说道:“辽东也不能幸免,而崇祯元年,就闹过大饥荒。”
祖大寿说道:“此事祖某知道,建虏也因此而绕道入关,想用劫掠缓解饥荒。不成想,毛帅与郭帅已经料敌于先,于遵化大胜建虏。”
毛文龙笑了笑,说道:“何止是建虏,东江镇的地盘也受灾了。好在,有兴修的水利,还有耐旱耐寒的作物,再加上从外购粮,才熬过了困难时期。”
“祖某也很奇怪,不知道东江镇从哪里搞来的新奇作物?”祖大寿有些疑惑地问道:“听说那个土豆,每亩上千斤的产量,都是令人难以置信。”
“要不是有土豆,东江镇不知要饿死多少人。”毛文龙甚是感慨地说道:“还有玉米和黑麦,都是大靖通过海商从海外搞来的。”
“郭帅的思路和眼光,着实令人叹服。”祖大寿脸上露出钦佩之色,说道:“土豆之奇物,可解救万民,朝廷尚不知道吧?”
“本帅已经上奏朝廷,可惜——”毛文龙摇了摇头,说道:“一年多的时间,朝廷也不见动作。”
挥了挥手,毛文龙似乎甩掉了烦恼,说道:“嗯,不说这些了。你的子侄若有愿意从政的,可去金州,在陈副帅那里实习。”
这章没有结束,请点击下一页继续阅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