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情报上的差距,也是建虏全面被动的主要原因。
首先是低估了东江军水师的力量,尽管有所防范,却万万没想到水师已经有承载两个步兵协参战的能力。
其次是对辽东的东江军有所低估,没有把一万多朝鲜军队计算在内,更是高估了地利的优势,比如连山关,比如摩天岭。
还有一点,也是建虏的误判。那就是东江军对辽镇人马的整合速度,他们没有料到会如此之快,且战力的提升也出乎意料。
当然,最大的失误还是对东江镇人口,以及耕种和制造的产量严重估计不足。
这就导致了当东江军发起总攻时,建虏措手不及、仓促应对,各项准备工作都有所欠缺。
豪格听着塔瞻的分析,还在自己安慰,“东江水师又要载兵,又要运输物资,哪里有那么多的船只?据我估算,一万精骑就足以看住,使其不能轻易登陆。”
这也确实是建虏在制定作战计划时,所得出的结论。东江水师不可不防,但机动兵团只要出动一半人马,就能够完全防范。
同时,豪格等奴酋还比较乐观地估计,东江军大举发动,虽然势头很猛,但限于粮草物资的耗费和运输,并不能够持久。
“不管怎样,坚持一个月应该是能够做到的。”豪格又给自己打气,显示出较强的信心。
一个月的时间,建虏必须苦撑。保住秋收成果是一方面,验证他们的分析结论,则是另外一个方面。
未料胜先料败,建虏虽然知道形势不利,但也不会认为败局已定。东江军是否会因粮草物资不继,而停止进攻,甚至是撤退罢战,这种可能性不能排除。
不打一场两场决定性的大战,建虏岂能甘心退出辽沈?现在就仓促撤退,万一东江军是虚张声势呢?
宁肯战死,也不能被吓死。不打怎么知道就一定失败,这恐怕也是很多奴酋的心理。
多尔衮是把辽阳的得失作为北窜迁徙的标志,豪格也有自己的底线,那就是周边形势的变化,并不一定就按照多尔衮的谕令,傻傻地坚守一个月。
而东江军刚刚兵临城下,还没有展开进攻。城外还有机动兵团在策应,豪格自然没感觉到太大的威胁。
现在,辽阳城内的守军已经达到了三万五六千,从抚顺、铁岭等地调来的援军,有一多半调到了此城。
这或许也是豪格的信心所在,倚坚防御嘛,他还幻想着击退敌人,从而使自己的威望大增,再与多尔衮争长短。
尽管巩阿岱等将从鞍山驿败退回来,把城破的经过告知了豪格等人。但豪格等人对于坑道爆破的原理并不清楚,只能凭想当然,做了预防性的措施。
在豪格等人看来,应该是东江军凿开城墙根,装入了大量的炸弹,才使得鞍山堡被一轰而破。
可辽阳却要比鞍山堡坚固得多,不光城墙更厚、更高,还有南北两城,相当于两座城池。
南城失守,还有北城,这是双保险,对于守城的建虏的心理,有着很大的稳定作用。
“奴才以为,南面城墙的防护还需要再加强。”巩阿岱小心翼翼地提出建议,“要留出反击缺口的人马,但还不能太过靠近城墙。”
作为败军之将,巩阿岱一直沉默寡言,显得有些自卑。尽管连豪格也没奢望他率援军能在鞍山堡击败敌人。
豪格点了点头,倒是很痛快地接受了建议,并委任巩阿岱去负责。
其实,对于如何防范坑道爆破,豪格等奴酋都没有特别明确的办法。可行的策略就是两个,一个是城外,另一个则在城内。
城外就不用说了,只要占领着地面阵地,东江军无法靠近城墙,应该就能防止东江军挖墙掘道。
城内的防范比较麻烦,建虏无法判断东江军将在哪里爆破城墙,也只能在城墙内构筑阵地,预设部队,以便在城破之后堵住缺口。
“相对于敌人的滚地龙战术,红夷大炮似乎是更难防范。”塔瞻的顾虑与巩阿岱略有不同,关键是他没见识过坑道爆破的威力。
豪格沉吟了一下,说道:“如果不能将敌人的火炮拦截在射程之外,那也只能是随炸随补,使敌人难以破城,或者是延后破城。”
面对东江军的强大火力,建虏是真没办法,只能是凭借壕沟和城墙来抵挡。城外的战壕工事,算是对城墙的保护,也就是双保险。
即便如此,坚固高大的辽阳重镇,依然是建虏比较有信心的倚仗。
至于他们曾经引以为傲的骑射野战,也在东江军犀利凶狠的火枪火炮面前,显示不出他们满意的效果。
近战肉搏,还有坚固的工事可倚,建虏认为还能够与东江军进行厮拼战斗。至少,战壕与城墙能够抵消东江军部分的炮火伤害。
夕阳沉入了地平线,夜幕很快就要降临。
豪格等奴酋了望着远方敌人营寨,点点灯火汇聚成海洋,数万人马建起的营寨占地极广,有如一座中小型的城镇。
“数年间,有如奇迹般,东江军竟然发展壮大到如此程度,已经能够对大金主动进攻,并占据优势。”
豪格眯了下眼睛,现在想起来还有些难以置信。甚至于,他都不知道双方力量的根本性扭转是在什么时候。
好象是不知不觉,也似乎有所征兆,只不过没引起足够的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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