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吗?”易天行哑笑失笑,“虽然这话刚才我还对一个小男孩儿说过。”
“最近江岸区连着出现了几宗命案,邢警大队报上来,应该都和你家有关系,你怎么解释?”潘局的眼神里闪过一丝凌厉。
易天行暗底里请袁野查过这位局长的底细,知道这位真是出了名的油盐不进的清官,隐隐也有些敬意,但看着他言语逼人,却也皱起了眉头。
“最近那个叫袁野的人,正领着一帮打手到处打压收人。老实告诉我,你到底想做什么?那天在宝通禅院里你答应过我安份一些。”
“放心,我真的很想做一个守法良民。”
“你抓了四个大流氓头子不放,手下到处收地盘,还敢说自己没有野心?”潘局长逼问着他,语气渐渐厉害起来。
“什么野心?一统省城黑道?”易天行古怪地看了他一眼,伸出食指在自己面前摇了摇:“老实和您说,一统天下我都没兴趣,何况是这些见不得光的生意。”
潘局长看了他半天,也看不出这少年究竟说的是不是真心话,眉头微微皱拢,缓缓说道:“我知道你不是古老头的亲孙子,何必做这些违背良心的事情?”
这是在试探。
易天行明白他的意思,想了想道:“您准备说什么?城东彪子前两天已经被法院判了无期,我能够帮忙的事情自然会帮忙,但如果要求的太多,我恐怕很难应承下来。”
“这是为社会,为百姓做事。”潘局长诚恳道,“你也知道小老百姓最希望什么,不就是安全宁和的生活吗?”
“我明白。”易天行点点头:“但这件事情我想过,黑道要洗白根本是不可能的事情,有社会,便有社会的阴暗面,那种生存方式在这个世界上已经存在几千年,不是你我两个人就能解决的。”
“没有试过,怎么知道做不好?”潘局长语意殷殷。
忽然间易天行觉得非常有趣,面前这位省城司法界的大人物和县城里那位老太爷一样,都在非常努力地尝试说服自己走一条他们认为正确的道路——虽然方向相反,但好象用心都是好的。
“就像你我都很痛恨的吸毒吧。”易天行想了想,举了个并不是很恰当的例子,“现在的我有能力把省城主要的来源全部断了,但是那些有毒瘾的人怎么办?终究又会有新的道路入货,而且价格会更高,市道会变得非常纷乱可怕。”
“见着自己痛恨的丑陋事物,难道不想办法去摧毁?”潘局长声音渐渐高了起来,怎也想不明白面前这少年想些什么。
“存在是一种痕迹,永远没有办法抹去,如果强行施为,只可能闹出更大的岔子。”
潘局长这时候已经不再视眼前的少年为不入眼的小流氓头子和归元寺的敲门砖,而是下意识地平等交流着。
“那你会怎么做?”
“控制,任何事物只要控制在一个度之内,那便是好的。”
“我提醒你,不要让我抓到你犯法的证据,即便你的出发点是好的,我也一定会抓你。”潘局长盯着他的双眼,“省城有一万多名警察,我们打击犯罪,向来不遗余力。”
“如果这是真的,反而是我非常高兴看到的事情。”易天行诚心诚意回答道。
话既然已经说完了,便要告别。
告别之时,易天行主动伸出手去:“能握一下手吗?”
潘局长看着眼前这少年,明知道他就是省城眼下最大的黑道头子,却怎么也感觉不到半点不良的气息,犹豫少许,还是将手伸了过去。
两只手轻轻一握便分开,易天行发现老潘右手食指上的老茧很厚,看样子果然不是常坐办公室的队伍。
“大年初一,我在归元寺等您。”
老潘给足了面子,小易也要还足面子。
潘局长愣了一愣,点了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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易天行走下大楼,正要出省城公安局的大院,神识一动,下意识地往右望去。
只见一个穿着黑色中山装的年青人正笑咪咪看着自己,那笑容是那样的天真可爱,纵使是一个可恶的家伙却也让人无法生气。
今天的黑色中山装上没有别那个古怪的晾衣夹。
“周逸文,你们门里面是不是都流行穿黑色中山装?”易天行没好气道,前几天才和清静天的长老狠狠拼过一次,现在可怜的小朱雀还遗失在昆仑山顶,他自然没什么好话。
“比我想像当中态度要好很多。”周逸文走了过来,毫不避嫌地与他并肩走着。
“今天朗朗青天在上,暖暖冬日拂身,你不会这时候在大街上和我动手吧?”
“为什么要动手?”周逸文很惊讶的样子。
易天行停下脚步,皱起眉头,心里面更惊讶:“难道准备玩什么相逢一笑泯恩仇的俗套把戏?”
“本来你我就无恩无仇,何处去泯?”
“和你倒是无仇,但那天被你打的吐了一口血,烧烂了半片袖子,这事儿我可没忘,要知道秦梓儿也没下过这么重的手……何况你们清静天的长老好像很想让我死。”易天行转过身来,有些兴趣地看着这个有张娃娃脸的浩然天高手,他虽然从秦梓儿在文殊院出手助己之事上推断出上三天里面自有倾扎,但终究对这位有些戒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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