松郁郁,四时八节常青;石磷磷,万年千载不改。
林中每听夜猿啼,涧内常见妖蟒过。山禽声咽咽,走兽吼呼呼。山獐山鹿,成双作对纷纷走;山鸦山雀,打阵攒群密密飞。
山草山花看不尽,山桃山果应时新。虽然崎险不堪行,却是神仙来往处。
殷郊这边正在看这山巅险峻之处,却只听得林内传出一声锣响,就见一人面如蓝靛,发似朱砂,骑着一匹红砂马,金甲红袍,三只眼,拎着两根狼牙棒,那马如飞奔一般跑上山来。
见殷郊三头六臂,也是三只眼,立时愣在原地大呼问道:
“三首者乃是何人,敢来我山前探望?”
殷郊也不避讳,直言回道:
“吾非别人,乃纣王太子殷郊是也。”
那人听罢神色一凛,黄忙下马,连连拜伏在地,口中称道:
“千岁爷为何往此白龙山上过?”
殷郊回道:“吾奉师命,往西岐去见姜子牙。”
二人正在交谈之间,又见一人带扇云盔、淡黄袍、点钢枪、白龙马,面如傅粉,三绺长髯,也奔上山来,大呼问道:
“此是何人?”
蓝脸的连忙对他说道:“快来见过殷千岁。”
只见那人走过来,竟然也是三只眼,他滚鞍下马,拜伏在地。
二人一齐说道:
“且请千岁上山,至寨中相见。”而后三人步行到了山寨,进了中堂。二人将殷郊扶在正中交椅上坐好,纳头便拜。
殷郊连忙扶起,问道:
“二位高姓大名?”那蓝脸的回答道:
“末将姓温,名良;那白脸的姓马,名善。”
殷郊又问:
“吾看二位一表非俗,俱负英雄之志,何不同吾往西岐立功,助武王伐纣?”
“这……”
听到这里,二人顿时有些不解,不由得反问道:
“千岁本为殷商太子,为何反助周灭纣?”
殷郊眼望前方,叹了叹回答道:“商家气数已尽,周家王气正盛,况吾父得十罪于天下,今天下诸侯应天顺人,以有道伐无道,以无德让有德,此理之常,岂吾家故业哉。”
“可是如今的天下,在沈大夫的努力中,朝堂风气焕然一新,奸佞臣服,四海八荒,万民无不称颂……”马善在一旁小声嘀咕着。
身旁温良闻言赶忙拉住他,随后跟着点头应道:“千岁兴言及此,真以天地父母为心,乃丈夫之所为,如千岁者鲜矣。”
殷洪却仿佛没有听见般,并没有说什么,而后温良与马善整酒庆喜。殷郊一面吩咐营寨内的喽啰改作周兵,而后放火烧了寨栅,随即起兵。
殷郊三人一同上了马,离了白龙山,往大路进发,径直奔汜水关而来。
大军正行之间,忽然有喽啰来报,口中启道:
“禀千岁:有一道人骑虎而来,要见千岁。”
殷郊闻报,忙吩咐左右旗门官发号令:“安下人马,请来相见。”
外面道人跟着下虎进帐。殷郊见来人容貌异常,仿佛神仙中人,连忙迎将下来打躬行礼,口中问道:“老师从何而来?”
道人回道:“吾乃昆仑门下申公豹是也。殿下要往哪里去?”
殷郊老实答道:“吾奉师命,往西岐投拜姬周,姜师叔不久拜将,助他伐纣。”
申公豹闻言却是哈哈大笑,指着殷郊口中道:
“我问你,纣王是你甚么人?”
殷郊正色答道:“是吾父王。”
申公豹又道:“既如此,世间哪有子助外人而伐父之理!此乃乱伦忤逆之说。
你父不久龙归沧海,你原是东宫,自当接成汤之胤,位九五之尊,承帝王之统,岂有反助他人,灭自己社稷,毁自己宗庙,此亘古所未闻者也。”
“且你异日,百年之后,将何面目见成汤诸君于在天之灵哉!我见你身藏奇宝,可安天下;形象可定乾坤,当从吾言,可保自己天下,以诛无道周武,是为长策。”
殷郊听罢,自思自片刻,却是不为所动,答道:“老师之言虽是,奈天数已定,吾父无道,天命人心已离,周主当兴,吾何敢逆天哉!”
“况姜子牙有将相之才,仁德数布于天下,诸侯无不响应。我老师曾吩咐我下山助姜师叔东进五关,吾何敢有背师言,此事断难从命。”
申公豹心中暗想:“看来名利却是说不动他,也罢,为了沈大夫,吾当尽全力。”
于是申公豹又道:
“殷殿下,你言姜尚有德,他的德在那里?”
殷郊回道:“姜子牙为人公平正直,礼贤下士,仁义慈祥,乃良心君子,道德丈夫,天下服从,何得小视他。”
“殿下错了!”
听到这里申公豹先是大喝一声,随后极度正色道,朝西方拱手:
“有德之人,非姜尚也,乃殷商沈大夫。”
“殿下有所不知,沈大夫稳定朝堂,扶保社稷,杀恶贼,镇妖邪,以一己之力拯救东海数十万生灵。”
“更是正义手擒得恶贼崇侯虎,将其头颅悬于午朝门外,百姓无不叫好,天下纷纷赞扬。”
“如此之人是真的以天下苍生为己任,扫清寰宇,镇定乾坤,还那清白世间。”
“那姜尚有何能耐可与大夫相比?”
“你且去问问姜尚他敢在大夫面前口称高尚之士?”
“这……这……”听到申公豹一阵神采飞扬的演讲,殷郊下意识的摸了摸脸上对方喷来的口水。
眼中那是惊骇莫名,他算是彻底被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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