钓带鱼和渔网捞带鱼是最常见的两种捕捞作业方式。
渔网捞带鱼是主要作业方式,但需要碰到带鱼群,一网下去非常过瘾。
如果带鱼群没有出现,这样就得下钩钓带鱼了。
王忆下达命令,王祥海拿着旗子出去站在船头有板有眼的挥舞。
他懂旗语,社员们也懂,都是懂简单旗语。
不过现在渔船在海上散开了,靠他挥舞旗子没有几个人能看见他的命令。
所以这就需要另一个步骤:
几个看见他旗语的人举起望远镜仔细看,随即船上带桅杆和风帆的渔船在桅杆上升起了三面旗子,红黄绿三面旗子。
这三面旗子按照不同顺序可以组成六个组合,代表六个意思,在基本渔业生产中这已经够用了。
此次升起的旗子是绿红黄的排列方式,意思就是下子母钩进行母子钓。
其他带桅杆的渔船上也先后升起了这样的旗帜,海上开始热闹起来。
一些比较大的木渔船从船舷位置卸下一块来,然后大船上有小船——这叫仔船。
三四个渔民坐上一艘仔船,其他渔民将仔船从船舷空缺处直接给推了下去。
顿时,仔船冲破风浪进入海里。
此时他们已经进入深海。
浪花汹涌、激流荡漾,顿时有海水扑在了船上和船上人的身上!
不过船上的人都穿上了雨披似的胶皮水靠,溅起的海水基本上都被水靠给避开了。
8艘仔船先后以半海里左右的间距依次下海,船上4位渔民密切配合,前手放钓,后手放浮标沉石,三手接篮头绳,舵手操舵,整个过程有条不紊。
一艘仔船可以放4000米到6000米长的绳子,放钓绳的方向取决于风向,水深是关键因素,超过100米水深,以人力为主的“母子钓”就变得困难了。
这种作业方式很辛苦,比起下网捕捞带鱼在收获上自然要差不少。
不过母子钓往往能钓到大鱼,且这样钓鱼过程中,带鱼不会像渔网收网那样将一堆的带鱼汇聚于一体进行蹂躏导致搓坏了鱼皮,所以母子钓的品质远优于一般带鱼。
王忆拿起望远镜观察着自己这片海域的下钩情况,对这一幕颇感兴趣。
他问道:“这样钓鱼的话效率是不是太低?”
对于一个渔业指挥小队的小队长而言,这种问题很傻。
如果是其他小队里的小队长这么问,那队员们恐怕要去找上级领导告状了,说自己队里来了个吃白饭的队长。
但天涯岛这边不存在这种问题,船上的队员都知道王忆是第一次看到母子钓,他提出任何疑问都正常。
甚至王祥海和王真昌等老海狼就在等着他问,因为王祥海说过了,王忆这次来当领队就是来海上学习的。
王向红需要让王忆了解他们渔家的一切作业方式,未必能学会,但是要了解。
王忆也知道这些,所以他从不避讳自己对于海洋作业知识的孤陋寡闻,反正又不会被社员们鄙视。
他的威信已经树立起来了。
王真昌说道:“现在不行,唉,一趟钓不了多少斤,以往在五几年六几年的高峰期,仔船日钓带鱼可以达到600公斤。一艘拖8仔的钓船,日产量能达到5000多公斤!”
王忆问道:“这么多?”
王真昌点头:“65年市里的海洋捕捞公社跟咱们的指挥小队在一起,他们的标准就是日捕捞9000担。”
一担是100斤,9000担接近500000公斤。
海上风浪钓放完毕后,仔船返回第一浮标,开始起钓取鱼。
一艘仔船上三到四个人,一般是四个人,分别叫前手、后手、三手和舵手。
收线起钓的时候,前手快速收钓起鱼;后手一边将前手捞出水面的带鱼装入鱼篓内,一边将三手制作的鱼饵挂在钩子上重新投入大海;三手制作新饵料,再帮着脱钩、上钓;舵手则调节船速,调控航向。
船上不管是三个人还是四个人,各有岗位、各有所用,忙活起来有条不紊,就像一台钓鱼机器在运转。
王忆在望远镜里看着队员们的忙活下意识的便点头。
这种捕捞作业如同艺术。
他问王祥海说:“咱们这渔船没法放母子钩进行子母钓是吧?”
王祥海摇头道:“代价太大了,咱们去找片礁石或者岛屿准备做饭吧,估摸着等咱们找到地方收拾完了,也就到饭点了。”
王真昌老人是王祥海特意安排给王忆的海上活地图,老人今年已经七十一岁。
七八十年代渔民里的七十一岁可不能跟22年那些养尊处优的退休老人比,这年纪的渔民绝对是干不动了——除了寿星爷那种老天爷赏饭吃的海上奇人。
王真昌早就不能干海上活了,他现在就是寿星爷讲古队伍中的一员,这次是出海是专门给王忆提供海上导航的。
在没有卫星导航的年代,有些能看懂海图、记忆力出众的渔民就成了各生产队、各捕捞公司的宝。
王真昌拿过海图看了看,指向东北方向说道:“往那边走,那边能找到一些岛礁,有个龙舌岛很适合停靠船,而且岛上有淡水,咱们正好能用来做饭。”
王忆对王祥海说道:“你用电台广播一下,问问咱们县里来的赤脚医生侯玉清大夫在什么地方,看看距离,要是近的话让他来龙舌岛一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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