用兵之法,十则围之,五则攻之,倍则分之,敌则能战之,少则能守之,不若则能避之。(《孙子兵法·谋攻》)
张掖郡却恰恰相反,吐蕃十万众,对于对手三倍有余,却反其道而行之,选择坚守城池不出,利用城池之利打消耗战,防御战,准备将对手活活拖死,耗死,用心之狠辣,谨慎,非常人能及。
然而,秦怀道的打法同样让人捉摸不透,甚至看上去很稚嫩,但凡懂点兵法的,谁会用三万人去围驻守着十万雄兵的城池?这不是莽夫所为吗?
莆敏斯站在城墙上看了半天,不得其法,愈发坚定试探的心思,旁边一名大将同样看不透,忍不住问道:“右帅,唐军挖壕沟要干什么,阻止我军冲锋吗?难不成他们也想打防御战,围而不攻,跟我们耗?”
“如果是这样就好了,带来的粮食足以让我军耗半年,不用半年唐国就将面临生死危机,他们拿什么跟我们耗?可惜兵力少了点,要是能吸引十万唐军过来,二王子那边压力就能少很多,胜算更大。”
“想要唐军继续增兵不难,一会儿试探猛烈些,最好将他们击溃,吃了败仗比如会增兵。”旁边大将有些得意地笑了。
莆敏斯没有接话,盯着前方打量。
朔风猎猎,旌旗随风噼啪作响,冷肃的杀意弥漫整座城池,城墙上守军全部披麻戴孝,清一色白衣在阳光下愈发渗人。
一名小将匆匆过来:“右帅,出击大军已经准备就绪。”
“擂鼓,出击!”
“遵令!”小将大吼道:“擂鼓!”
“咚咚咚!”
一道道浑厚,低沉的鼓声响起,震荡天地,在旷野上久久回荡。
紧接着,三道城门打开,各冲出一支约三千人的骑兵。
领教了炮火的厉害,莆敏斯可以避开秦怀道所在这道门。
“驾!”
吐蕃骑兵拼命打马往前冲,嘴里发出嗷嗷怪叫声,像是一群捕食的野狼,狂妄、凶残、不可一世。
执失思力正在督促大军加速挖掘好壕沟,虽然已经成型,但深度不够,不足以将战马陷住,看到冲出来三千骑兵顿时神情一凛,喝道:“挖掘的兄弟,蹲下!”
正在拼命挖掘的士兵听到命令赶紧蹲下,警惕地看向从来的骑兵。
这时,执失思力的命令继续炸响:“所有人准备射击!”
大军早有防着这一出,纷纷张弓搭箭,瞄准前方。
“放!”执失思力大吼道。
“砰!”
一万人将羽箭射出去,能不能射中无所谓,全靠覆盖。
一万支羽箭冲向虚空,如一团乌云兜头而去,发出凄厉的尖啸声,像是嗜血的恶魔在对着食物狞笑。
“噗噗噗!”
羽箭朝冲上来的骑兵兜头落下,将一个个骑兵扑倒落马,惨叫声此起彼伏。
骑兵刚冲出城门,聚集在一起,还没来得及散开,难以躲避,一轮攻击,三千骑兵就倒下去近半。
不等骑兵做出反应,第二轮羽箭攻击又兜头落下。
城墙上,莆敏斯看到这一幕脸色大变,死死盯着前方铺天盖地而来的羽箭,眼中满是不可思议之色——怎么会有这么多弓箭手?
旁边大将也是震惊地喊道:“不——不可能,为何全是弓箭手,这不可能?”
正常而言,军队不可能单一兵种,应该刀兵、骑兵、弓箭手等等混合配置。
这一刻,吐蕃被不正常的唐军打懵了。
骑兵从城门口冲到唐军跟前用不了多少时间,这个时间仅供弓箭手射箭五次左右,但那是一万弓箭手啊。
三轮过后,三千骑兵所剩无几,被杀破了胆,掉头就跑,但又一轮羽箭过来,全部倒下,只有少数几个幸免,逃回城去。
莆敏斯定定地看着这一幕,猛然意识到中计了,喝道:“快,去查一下其他三道门情况是否一样,传令下去,暂缓后续进攻。”
“遵令!”马上有人跑去传令。
旁边大将满是震惊地说道:“唐军这是想……围歼我军?就靠三万人?谁给他们的自信?简直狂妄!”
“你有破解之法?”莆敏斯扭头看着对方。
“这……”大将蹙眉思忖。
莆敏斯继续说道:“城门口狭小,一次只能冲出去一部分多,就算十万大军全部出去进攻,也只能一批批出城,一次最多冲出去五千,但拥挤在一起,一轮羽箭过来死的更多,在一万弓箭手面前五千和三千没区别,都是活靶子,而敌军所在位置超出射程,我军弓箭手无法支援,这意味兵力优势发挥不出来,好算计,不愧是传说中的军神!用兵果然独到。”
“那他们壕沟用来干什么?”大将有些疑惑地问道。
“自然是用来阻挡我军进攻,如果我军持盾牌进攻,冲上去的人会多,只要是壕沟挖好,冲上去的人就会连人带马陷进去,只需一支刀兵冲上来,我军无一人能活命,好精妙的算计,有点意思。”莆敏斯惊叹道,眼中战意浓烈,颇有几分棋逢对手的意味。
“报——”
一名传令兵冲过来:“启禀右帅,其他三门同样遭到弓箭手阻击,只有少数几人幸存撤回,敌军全都是弓箭手。”
“果然如此,传令!”莆敏斯忽然拔高声音喝道。
一次攻击就损失九千人,这当头一棒可不轻,不打回去好不容易激起的士气又会跌落,莆敏斯沙场老将,深谙士气的重要性,大声喝道:“发起第二轮试探,人人持盾,排成三条队列冲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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