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一轮红日跳出地平线,静静地笼罩着长安城。
一天的例行朝会就要结束,文武百官活动一下胳膊腿,准备立场,这种每天重复的生活一开始新鲜,倍感荣耀,时间长了根本不想来,但又不得不来,殊不知正在汇报的兵部尚书话锋一转:“启禀圣上,臣弹劾监察府侦缉司尹李德謇。”
大家莫名一怔,旋即精神大振,知道有大戏看了,李德謇可是卫国公之子,弹劾李德謇,卫国公能答应?
满朝文武都知道兵部尚书侯君集向来不服李靖,认为自己才是大唐第一军神,忽然跳出来,事儿肯定不小。
李二盯着对方,冷着脸说道:“讲!”
“谢圣上。”侯君集郑重道谢,眼中闪过一抹不为人察的精光,朗声说道:“圣上,臣听闻监察府昨晚有行动,具体情况臣不知道,也不归兵部管辖,无权过问,但臣知道出动了监察府行动司,李德謇只是监察府侦缉司尹,如何能调动行动司兵马,如人人效仿,大唐危矣。”
不得不说这个角度弹劾太刁钻,太很辣。
李二可是玄武门之变抢来的江山,知道兵马的重要性,也最忌讳兵马乱动,监察府侦缉司专司侦缉,说白了就是你负责侦查,缉拿,但和行动司平级,无权调动行动司的兵马。
现在兵马出动,而且行动司可是上千人,这么大规模兵马调动按规定必须报备圣上,经圣上允许后,再由监察府最高长官,也就是秦怀道下达命令,而今李德謇调动兵马,就是犯了大忌讳。
一席话宛如天雷,震的满朝文武脸色大变,纷纷看向李靖。
李靖却眼观鼻,鼻观心,没事人一般,早在行动前就已经知道计划,作为老臣,岂会不知道怎么做犯忌讳?早有心理准备。
李二犹豫了一下,看向李德謇,虽然监察府是为了查案,昨晚也抓到不少风雨楼杀手,但此风不可长,否则人人效仿,后患无穷。
李德謇知道该自己出场了,想到行动前薛仁贵的分析和提醒,现在全部应验,但为了报答秦怀道的恩情,李德謇不在乎一切处罚,出列后抱拳行礼,郑重说道:“启禀圣上,微臣昨晚行动事出有因,当然,违法朝廷法度理当受罚,臣无话可说,只想三问太子殿下,一问为何风雨楼杀手会逃进太子山庄躲避?二问为何进去后太子卫队阻拦监察府捉拿?三问为何要等到圣旨后才出手捉拿?其中间隔近两个时辰,难道太子卫队一直没发现,圣旨一道就发现了?”
一连三问,毫不留情。
每一问更是诛心之论,将矛头直指太子,既然侯君集要弹劾,太子要报复,那就挑明了,谁也别藏着掖着,问完后李德謇再次一礼,态度恭敬,无可挑剔。
全场一片哗然,纷纷议论起来,相互打听内情。
侯君集脸色阴晴变化,没想到李德謇如此刚烈,将事情直接挑破,没了回旋余地,不由瞟一眼太子,但没再说话。
李二也没想到李德謇会将事情挑破,原本没多想,仔细咀嚼三问,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太子李承乾:“太子,你说几句。”
终归是自己儿子,自己可以打骂,别人不行,该维护还得维护。
太子脸色清冷,看不出内心变化,朗声说道:“是,父皇。”
说完,太子看向李德謇,继续说道:“奉父皇之命回李大人第一问,风雨楼杀手不过是误打误撞,巧合进入太子山庄,至于第二问更是无稽之谈,太子卫队不过是履行职责,阻拦一切靠近之人,何错之有?第三问更是胡搅蛮缠,太子山庄那么大,杀手本就善于隐匿,藏起来很难发现,加上太子卫队事先没看到,并不相信有人闯入,但圣旨一到,必须彻查,自然也就找出,为协助监察府抓捕杀手,太子卫队损失可不小,当然,都是为了朝廷,感谢之语就免了。”
一席话有理有据,无可挑剔。
但满朝文武可不是好糊弄的,有的低声私语,有的蹙眉思索,但没有证据,谁也没傻傻地跳出来说什么。
李德謇见太子的解释也都在薛仁贵的预料之中,不由得对薛仁贵对了几分好奇,佩服,抱拳一礼:“谢太子解惑,是微臣思虑不周,甘受惩罚。”
众人脸色再变,纷纷看向李德謇,挑起了头,却又缩回去,这又是唱的哪出?
李二也疑惑地看了李德謇一眼,旋即看向李靖,私自调动兵马可是大忌,而且还误会太子,不处理皇家脸面何存?
李靖对李二太了解了,念旧归念旧,雄才伟略归雄才伟略,但对皇权看的非常重,否则当年也不至于抢隐太子的,可以说皇权是李二的禁忌,决不允许任何动摇的苗头发生。
好在一切都和预料的一般,李靖出列,朗声说道:“启禀圣上,犬子虽然事出有因,但违反朝廷法度罪不可恕,臣无话可说。”
一席话让李二有些惊讶,原以为会求情几句,自己卖个面子从轻发落,没想到不求情,还要求处罚,本能地感觉到背后有古怪,仔细一想,却又毫无头绪,就看到侯君集再次出列说道:“圣上,国有国法,家有家规,不可废置,否则人人效仿,后患无穷。”
“臣等附议!”
一个个朝臣出列赞同,这是要死咬着不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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