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穿过建筑工地和在建道路,继续向前行驶。
路上斯维因思虑良久,感触也颇为丰富。
突然,他看着街边一闪而过的琳琅店铺,对司机说:“停车。”
汽车蓦然停下。艾弥丝坦不解地问:“斯维因将军,您这是要?”
“我想下车走走。”来都来了,斯维因决定多了解了解祖安,也多了解了解领风者。
坐在车上终究只能盲人摸象地窥得一角,想知道更多,还是得下车跟当地人恳切交谈。
“嗯...也顺便用个午餐。”斯维因将目光锁定在了街边一间热闹的小吃店里。这里客人多,气氛热闹,正适合找人聊天。
“好的。”艾弥丝坦点了点头:“那我在车上等您,就不跟过去了——您知道的,我在祖安可也算个‘名人’。”
作为双城目前最大的反动头子,她的脸可是上过报纸,让无数祖安人熟悉并为之厌恶的。
艾弥丝坦要是跟过去了,斯维因也就没办法来低调地搞他的“新祖安调查”了。
于是斯维因独自走下汽车,拄着拐杖,迈着颤颤巍巍的步伐,缓缓走进了那家沿街的小吃店。
“哦,老先生,请坐请坐!”
这位策士统领的演技将所有人都忽悠得团团转。
小吃店老板还以为斯维因真是个连行走都困难的断臂残疾老头,连忙热情地迎上前来,把他扶进了店里最靠柜台的座位。
斯维因坐下,然后都不用他主动开口搭话,这位健谈的小吃店老板就将目光锁定在了他身上——准确地说,是看向了他肩膀上的红瞳乌鸦。
“嘿,老先生,您肩上怎么也站着只鸟啊?看着就跟我们李维会长一样。”
“哈哈。”此时的斯维因没有一点帝国贵族的腔调,也没有百战名将的威严,就真像是一个提笼遛鸟的退休老头,毫无违和感地融入到了这些祖安的普通人当中。
他看了看自己肩上的乌鸦,只是微笑回答:“它是我的宠物,我走到哪都带着。”
“上次李维会长来的时候,也是这么说的。”小吃店老板笑着说:“可谁能想到,那只青鸟就是迦娜女神的化身呢!”
“哦?”斯维因听出老板口中那有些刻意的炫耀。
他也适时接茬:“李维会长也在这里吃过饭?”
“当然!”小吃店老板骄傲地说:“他上次来的时候,祖安都没解放,领风者协会才刚成立,我这小吃店也不是店,就是个小吃摊。”
“那时李维会长亲自来祖安做社会调查,中午肚子饿了,正好路过我的小吃摊,闻到了咱摊子上传来的香味儿...”
老板滔滔不绝地讲了一个俗套的美食起源故事,还顺便向斯维因隆重介绍了他的独家特色,据说是李维吃了都连连叫好的“会长魔沼蛙”。
其实这就是普通的生腌魔爪蛙。
但李维吃过,这道菜以后恐怕就得叫“会长魔沼蛙”了。
“加个‘会长’你就敢卖一银轮,老板,你怎么不去抢呢?”斯维因开玩笑道。
他以前也来过双城,知道皮城和祖安的物价。啥时候臭水沟里捞出来的变异魔沼蛙,都敢卖一银轮了?
“哎,老先生你外地来的吧?”老板不乐意了:“你看现在哪还有魔沼蛙啊?臭水沟都跟着垃圾被清理干净了,现在咱这都是自己养殖的蛙。你嫌贵我还嫌贵呢。”
“还有,就按现在咱们祖安的工资水平,一银轮那还算贵吗?”
确实。
斯维因看到这几乎坐满了小店的客人,就知道老板没说假话。这一银轮魔沼蛙并不是什么奢侈品,是现在最普通的祖安人也都吃得起的。
领风者在短时间内完成了产业升级,产业升级带来的超额利润又拉高了制造业工人的平均薪资。制造业工人消费能力的提升又带动了周边服务业人员的收入,于是祖安人都有了钱,也能去追求更高品质的生活。最终形成了一个正反馈的循环。
不过这并不值得斯维因为之赞叹。
因为这套玩法本来就是皮城玩剩下的。更别说领风者的所谓产业升级,还是用武力从皮城财阀那里抢过来的。
虽然这让祖安人很快富裕起来,但这种并不新鲜的打法,并不能体现领风者的特殊和优越。
“话说回来...”斯维因看向这小吃店老板。
他从这老板身上感到了一种很熟悉的感觉。嗯,来自皮城小商人的精明市侩。
他倒是没想到,在领风者治下的祖安,民间的商业气氛也这么浓厚。
“领风者允许你们私人做生意?”斯维因好奇地问。
“当然了。”小吃店老板:“咱们这小门小户的生意,凭什么不能做呢?”
“可领风者似乎对商人不是很友好啊。”斯维因语气微妙地试探。
“那说的是那些大籽苯家,而我们只是自食其力的小有产者。”让斯维因意外的是,小吃店老板竟然也是个懂行的。
他对斯维因认真解释:“领风者是保护小有产者的。”
小餐厅、小商店、小手工铺子,这些小生产单位,都是社会经济的毛细血管。
如果领风者连他们都给打倒了,那就得花更多力气来建设无数国营商店,去填补这些茫茫多的小生产单位的空缺。
但现在领风者根本没那么多信仰可靠、能力过硬的基层干部,以他们这捉襟见肘的行政能力,还远远没有办法去彻底代替市场的作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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