桐生老板抱着双臂,嘴角下拉,表情无奈。
青登的突然现身,打断了二人的争吵。
“嗯?青登?”
“橘君,我就知道你会来。”
“你们别吵架啊。”
青登苦笑着解下腰间的毗卢遮那和定鬼神,以右手提着,自然而然地坐到木下舞的身边。
“隔着大老远就听见你们俩的吵架声。”
木下舞扁了扁朱唇。
“我们没有吵架!我只是在据理力争而已!”
桐生老板“唉”地长叹了一口气。
生怕二人又吵起来的青登,连忙抢道:
“阿舞,别激动。”
说着,他伸出手,像安抚受惊的猫咪一样,伸手轻拍木下舞的后背。
与此同时,他忍不住地朝其投去诧异的视线。
尽管木下舞在青登跟别的女孩亲密接触……尤其是在跟佐那子亲密接触时,常会露出“眼瞳被黑暗所侵染”、“嘴里嘟囔着骇人话语”的可怕模样,但在绝大多数时候,她都是一个说话时轻声细语、性格温柔善良的可爱女孩。
这还是青登首次见到她以如此激动的情绪,跟她敬爱的桐生先生说话。
相对的,桐生老板在木下舞的面前摆出那么强势的姿态,同样是青登首见。
就连他宣布自己要将包括木下舞在内的三个女孩都娶了时,也没见桐生老板这么失态。
青登的劝慰和“爱抚”马上起了成效。
木下舞的呼吸渐趋平稳。
因愤慨而微微绷紧的双肩,也慢慢地放松了下来。
在木下舞闭口不言时,桐生老板默契地保持静默。
这对老少的斗争,从激烈的“热战”,转变为氛围沉重的“冷战”。
一方是自己的恩师,另一方则是自己的恋人之一——被夹在中间的青登,顿时感到木下舞跟桐生老板之间的矛盾,比自己所想要的还要严重。
为了掬起这快让人喘不过气来的窒息氛围,青登深吸一口气:
“总之……先让我了解一下状况吧。阿舞,我就直接开门见山了,可以告诉我:你为什么想要加入镇抚军呢?”
青登的话音甫落,桐生老板便轻叹了一口气,布满细纹的眉宇间挂满强烈的无奈之色。
看样子,木下舞已将她想要参军的理由告知给桐生老板了。
根据眼镜老人的这副反应……红衣少女的参军理由似乎并不会使人感到欣慰。
木下舞……这位怕生、易羞、很少大声讲话的内向女孩,此刻难得地以无比响亮的音量高喊道:
“我想消灭法诛党!”
“什么?”
拥有天赋“风的感知者 1”的青登,不可能听错、听漏木下舞的话。
然而,对方的回答实在是出乎了他的意料,令他不由得反问了一句“什么”。
木下舞清了清嗓子,随后以更加响亮的声音、更加铿锵的语调、更加详实的内容,一字一顿地说:
“青登,十多天前,我和那个谁一起登门拜访试卫馆时,你亲口说过:镇抚军的任务之一,就是监视、对抗法诛党。”
“既如此,我就没有理由不参与其中!”
“青登,早在你的征兵仪式尚未开始时,我就下定决心要跟着你一起去京都对抗法诛党了!”
“直到今日才总算是让我找到机会溜了出来,只可惜还是被桐生先生给发现了……”
青登眨了眨眼,短暂的宕机是他的错愕。
消灭法诛党……木下舞的参军理由着实是让他吃了一惊。
这个时候,桐生老板又叹了一口气,进而解除沉默状态:
“少主,请你耐心地听我说。”
“你若是想要追随主公的步伐,为葫芦屋跟法诛党之间的对抗贡献出自己的一份心力,或者是想要帮助橘君,好让橘君过上不用再受法诛党威胁的安宁日子,那么大可不必……”
桐生老板的话还未说完,便被木下舞打断道:
“嗯?桐生先生,你好像搞错了。”
桐生老板挑了下眉,扬起目光,以眼神询问木下舞:我搞错了?什么意思?
木下舞挺直腰杆,端正坐姿。
“桐生先生,你把问题想复杂了。”
“我之所以仇视法诛党,并无复杂的理由。”
“他们是一帮会往人流密集的街头里扔炸弹的疯子——这难道还不足以构成消灭他们的理由吗?”
说到这,木下舞咬牙切齿,目露愤慨之光,柔荑紧紧地攥了起来。
“当然,我也不否认我有一部分的想要帮助奶奶和青登的私心。”
“但是,就算法诛党跟我无冤无仇,我也不会放过这帮混账的!”
“天知道他们日后还会整出什么惊世骇俗的恐怖活动出来。”
“法诛党一日不灭,我就一日不罢休!”
木下舞的此番话语,不出意外地引来青登和桐生老板的饱含复杂情感的目光。
在短暂的惊讶过后,青登换上平静的目光,笔直注视木下舞的双眼。
仅仅只是望着她的眼睛,就能清晰地感受到她的强烈意愿。
她的眼神传达给青登一个信息:她刚才的那一席话语,并非开玩笑,更不是抱持玩闹的心态。
青登见状,两只嘴角微微上翘,勾出感慨万千的笑意。
因为红衣少女总在他面前显露出天真烂漫、蠢乎乎的一面,所以他都不自觉地遗忘了——不管是在前世,还是在今世,木下舞都是他所见过的所有人里,最富有正义感的人。
她可是一个梦想着盖一间能教授底层人士谋生技能的学校,为了筹集建校资金,甚至不惜化身怪盗“猫小僧”,四处偷取为富不仁之人的钱财的侠士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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