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跃笑了笑:“我小时候在北京住过,还有一些东西是在书里看来的。”
对于这个回答,萧穗子表示怀疑,文字再灵活,能细致到把整个北京城展现在读者面前?从林跃带她和郝淑雯逛街时的表现来看,那就是行走的北京地图啊,而且还带讲解功能。
不过他这样说,她也没有办法反驳。
林跃不愿意她将注意力放在这件事上,转移话题到刘峰身上。
“你来北京快两年了吧,朱克和小芭蕾就回来几个月,你怎么跑他们那儿工作去了?”
果然,萧穗子听到这句话,一下子有了兴趣:“是啊,北京这么大,去哪儿找不到一份糊口的工作,偏要给他们打杂。”
刘峰说道:“之前是在火车站帮人卸货,有次不小心扭到腰了,我去附近的医院看病,正好朱克去那儿体检,他说认识那里的医生,我让他帮忙找下熟人,看能不能在医院开方子,去外面的药店拿药。后来他见我手头拮据,便邀请我去他和小芭蕾组建的舞蹈团工作,说大家是文工团的战友,理应互相关照,而且那边的活儿比较轻松,不像在火车站卸货那么累。”
“所以你就听了他们的话?”萧穗子说道:“你知不知道,朱克这么做是为了羞辱你。”
“为什么?”
“你以前可是咱们文工团里的先进个人,劳动模范,活雷*,现在给他们的舞蹈团打杂,凭刚才朱克颐指气使的语气,你觉得他们有把你当成战友吗?”
“我没想那么多。”刘峰说道:“只要能按时给钱就行。”
萧穗子顿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他实诚呢,还是榆木脑袋呢:“你说你,好歹也是个连长,退伍费不少吧,怎么就混成这个样子。”
刘峰把喝到一半的炒肝放下,十分随意地说道:“捐了。”
“捐了?”
她瞅瞅林跃,再瞅瞅刘峰,这次不只语塞,心也挺堵的。
“你们啊,真不愧是一对好战友。”
几人聊到这里,旁边捧着玻璃瓶喝汽水的郝淑雯忽然唱起歌来。
“送战友踏征程。”
“默默无语两眼泪。”
“耳边响起驼铃声。”
“路漫漫雾茫茫。”
“革命生涯常分手。”
“一样分别两样情。”
“战友啊战友。”
“亲爱的弟兄。”
“……”
她唱得很深情,很自然,并不会因为现在饭馆里而拘谨,旁边桌上客人都停了下来,听得十分入迷。
萧穗子发了一回儿呆,与林跃相视而笑。
等她唱完,三人一起鼓掌。
郝淑雯看着他说道:“我是不是唱的比……何……何小萍好听?”
文工团里的人都知道,这是他为何小萍写的歌,其背景是何小萍一直得不到上台表演的资源,他为了给她创造条件,就在文工团接到上级命令,赶去慰问退伍士兵的前几天写了这么一首歌。
“是,你唱得好听。”
听到林跃的称赞,她笑的很开心。
这时来送包子的服务员也夸她唱的特别好,不过郝淑雯没有回应,完全无视了那人的存在。
“来,尝尝他们家的肉包子。”
林跃用筷子夹起一个包子放到郝淑雯面前的小碟子里,完事冲刘峰说道:“我记得你说过,你们家往上三代都是做木匠的。”
“对。”
“不如你辞掉现在的工作,开个装修公司吧。”
装修公司?
不只刘峰一脸懵,萧穗子对于这个提议也表示震惊,没有想到他这么敢想。
要说开餐馆做厨师,去报社应聘编辑,她还能理解,装修公司……参考以前林跃的表现,这跨度不是一般大。
“我打个沙发,做套桌椅还可以,开装修公司……干不了。”
刘峰对自己的定位很清楚,当个修修补补的工人没问题,开公司做老板,他不是那块料。
林跃说道:“我说你行你就行。”
完事指着南边待拆迁的棚户区说道:“这里是首都,全国的人都往这里来,必然会制造大量住房需求,既然建了房子,就必然要装修,用书本上的话讲,这就是商机。”
“可是……”
“没有可是,别忘了,你欠我一条命,我让你干,你就得干。”
刘峰没话说了。
萧穗子面带怀疑看着他:“你怎么说一出儿是一出儿?这能行吗?”
林跃说道:“我什么时候让你们失望过?”
《致我们终将逝去的青春》里,他是土木工程系高材生,《叶问》里,他是HK大学建筑系客座教授,《流金岁月》里,他是建筑系博士生,在1981年的北京搞装修,有困难吗?
很明显,答案是NO。
给他这么一问,萧穗子也哑火了,是啊,这家伙最擅长的一件事就是给人带来惊喜,既然他要带刘峰开装修公司,那就一定有把握吃上这口饭。
“我……”
“没你的事,好好读书。”
林跃一句话封死了她所有的想象空间。
……
当天傍晚。
一辆黄色面包车在路边停下,林跃推开车门,拉着郝淑雯的手把她从车上扶下来,然后是刘峰和萧穗子。
“往哪儿走?”
刘峰指指前面:“看到斜对面那条胡同没有?拐进去一直走到底就是何小萍的家。”
“你确定是这里?”
“确定。”
萧穗子搞不明白他为什么问这个多余的问题:“刘峰每隔一段时间都会过来看八顿,怎么可能会记错。”
说完观察到林跃的注意力根本没在她的身上,而是怔怔看着胡同口的牌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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