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蓉心说你这不是在撒谎嘛,妈明明没事,不过此时此刻自然不能拆穿弟弟的谎言,她能做的就是按下诸般想法,在旁边的椅子坐下来。
乔春燕吓得不清,喃喃自语道:“怎么会这样。”
“怎么会这样?”
林跃冷哼一声:“你还有脸问这个问题?”
“哥,我真是一接到电话就赶来医院了,不知道他们为什么打架。”
“好,那我告诉你他们为什么打架,你男人曹德宝拿你儿子曹远方当枪使,把我欠银行钱的事告诉了你妈,就你妈那张嘴,能存得住事儿吗?我爸又是个暴脾气,他们俩搁一块儿,你就想吧。另外,大熊和二熊也知道了这件事,早些时候跑去太平胡同找我要房子呢,如果这是为了帮你的两个姐姐报仇雪恨,那么作为妹夫,曹德宝是合格的。”
傻瓜也听得出他话里话外的挖苦和气愤。
乔春燕脸色一变:“德宝?你确定是德宝干的?”
“那还能有假?我刚去酱油厂找的他。”
“这个挨千刀的王八蛋!他怎么能做出这种事来?”
林跃瞥了她一眼,转身走到周蓉身边坐下,不再搭理她。
乔春燕此时此刻的心情好比屁股下面垫了一个火盆,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尴尬到恨不能在地上抠一条缝钻进去不出来。
初三聚会,还是她提议守口如瓶,把周秉昆欠银行钱的事情烂在肚子里,扭脸曹德宝就把她卖了,撺掇曹远方把消息告诉他奶奶用来规避破坏承诺带来的心理压力,这确实符合曹德宝的行事作风。
十分钟后。
乔春燕在医院碰了个硬钉子,讪讪地走了。
这时周蓉方才找到机会道出内心疑问:“妈不是没事吗?你为什么那样讲?”
林跃说道:“你以为我打了曹德宝一顿就代表事情过去了吗?那只是利息,怎么也得让乔家鸡犬不宁才符合我的处事原则。”
此时的乔春燕还没有经历三上三下,未被来自生活的毒打改变,曹德宝做了这么恶劣的事,直接导致老乔家和老周家反目成仇,干妈躺在医院病床昏迷不醒,这回去以后还能有他的好?
周蓉打了个寒战,刚才龚维则来过,她听说了大熊和二熊的遭遇。
这个弟弟跟以前真不一样了,那个老实、憨厚、还带着几分懦弱和逆来顺受的弟弟哪儿去了呢?
……
当晚。
民丰六巷。
乔春燕家。
“滚,搬着你的东西给我滚,滚回你家,别再让我看到你。”乔春燕指着房门大声说道:“曹德宝,我乔春燕努力工作,认真操持家务,做得就算不如郑娟,那也比吴倩和于虹强多了吧,到头来你就是这么报答我的?”
曹德宝被她激怒了,把帽子往沙发一丢:“我是你丈夫,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让我滚?”
“外人?那是我干妈!想当初如果没有她和周秉昆,我认识你曹德宝是谁啊?人家欠了那么多钱,生活已经够难的了,你这当朋友的还在背后拆台,害我也跟着丢人现眼,你说你什么人吧?骂你山炮都是在夸奖你,就是个卑鄙小人!”
“乔春燕,你早就看我不顺眼了是吧?你现在是区妇联的副主任了,你翅膀硬了,看不上我这样的大老粗了是不是?你不是叫我走吗?好,我走,我走了你可别后悔。”
曹德宝一边愤怒吼叫,一边跑进卧室打开柜子,往提包里收拾个人物品。
俩人的儿子的曹远方躲在角落里哇哇大哭。
曹德宝给他吵得心烦意乱,本来今天在厂里就挨了一顿揍,还当着曲老太太的面被扒了皮,晚上回到家里媳妇儿又跟他闹,这口气咽得下吗?当然咽不下。
“别哭了,我叫你别哭了。”
“曹德宝,你还有脸教训他?”
“他是我儿子。”
“我宁愿他没有你这样的父亲。”
“乔春燕,你说什么,你再给我说一遍。”
“我说我瞎了眼,当初怎么看上你这么个无耻混蛋,怎么?你还想打我啊?”
啪~
“我跟你拼了!”
嘭~
哗啦~
巷子里经过的人借着路灯光看看二楼破碎的窗户和地上的玻璃渣,吓得往旁边靠了靠,免得城门失火殃及池鱼。
……
正月初七。
李素华出院,回到老周家。
之前乔家两口子躲到了乔春燕的大姐乔春英的公婆家,后来从女儿嘴里听说干姐妹处于昏迷状态,医生说24小时如果醒不过来的话可能永远醒不过来了,因害怕周家人跟他们拼命,连夜收拾东西回乡下了,作为和周志刚动手的人,老乔一边害怕,一边担心,再加上舟车劳顿,回到乡下就病倒了,乔家三个女儿不得不赶往乡下照顾,总之折腾得够呛。
正月初八。
周志刚坐上了开往重庆的火车,是周秉义去送的,林跃没去,也拉着郑娟没动,因为在周志刚看来,老周家这些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的破事都是因为他,没有他,李素华也不会晕过去,没有他,现在光字片的街坊也不会把乔周二家的冲突当成笑谈,而周秉昆欠银行几百万的传言不胫而走,以前不错的街坊,怕受牵连也好,担心被借钱也罢,总之躲得远远的,能不接触就不接触。
正月初九。
轮到周蓉和冯化成走了,本来他们初七就该动身回北京,但是因为李素华住院的事,冯化成跟图书馆的领导多请了两天假,一直拖到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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