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86年末。
骆玉珠和王大山生了一个儿子,取名王旭,她一心同王大山过日子,想要把陈江河忘掉。
1987年春节。
严副厂长认出了陈江河拿出的照片上的女人,说她曾经来过袜子厂。
陈江河激动万分,到销售科对照底单,根据上面的地址确定了骆玉珠的行踪,然而当他找过去,却发现他的女人已经跟别的男人结婚,还生了一个大胖小子。
看着窗户对面其乐融融的一家三口,他退缩了,放弃了。
同年,林跃参加高考,作为陈家村第一个大学生入读上海交大,陈玉莲和老太太高兴坏了,几乎把全村人请了个遍。
当然,几家欢喜几家愁,胡丽和陈金水就不高兴了,一个气得天天在大儿子面前唠叨,要他一定追到邮局领导的女儿,这样才能把林跃比下去,扭脸又讽刺二儿子陈平跟着一个木匠混,混到最后能有什么出息,还不是天天与木头渣子为伍?
林跃让肖东风夫妇隐瞒了他是家具厂股东的事,包括陈玉莲、老太太在内,都觉得陈平是在给肖东风当学徒……其实当事人自己也是这么认为的。
陈金水原本是抱着三十年河东三十年河西的想法耐心等待时机,一门心思看陈玉莲家丑闻的,然而现实让他十分失望,一怒之下在村子北面盖了一个小院,躲在里面养鸡,平时很少回村里。
转眼过去3年,1990年的时候,邱英杰因为夫妻长久分居的问题,和读大学认识的媳妇张学离了婚,又因为对方一心出国,认为女儿是个拖油瓶,便把邱岩送到义乌,交给邱英杰抚养。
林跃每次放假,都会到他家里探望,带一些好玩的好吃的过去。
至于啤酒厂、双乌肉制品厂、家具厂、印染厂什么的,都在按部就班地发展。
又是一年过去,时间来到1991年。
陈江河的袜子厂效益不错,但是因为一直在做市县级的市场,闷声发了点财,名气嘛……基本没有。为了改变这样的境况,也为了了解最新的市场动态,陈江河带着袜子厂唯一的大学生员工蒋振山来到上海参加展销会。
“小蒋,你给他打电话没有?”
“打了,他也应了。”
“应了怎么没到呢?都这个点儿了。”
陈江河指了指腕表的表盘,脸色有点不好看,而在他对面是一辆又一辆飞驰而去的汽车。
桑塔纳,拉达,捷达,奥迪,雪铁龙……各种型号的面包车,还有人行道上衣着靓丽的女孩子,陈江河还好一点,作为厂长,少不了这跑那颠,小蒋嘛,都看花眼了,他平时就窝在诸暨的袜子厂里,眼前每天来来去去都是穿着工装的小地儿厂妹,哪里见过这个------要知道80年代的上海和90年代的上海,那差别,可谓一个天,一个地。
“嘿,嘿,别看了,再看眼珠子都爆出来了。”
陈江河打断蒋振山对一个戴墨镜的女孩儿行注目礼:“走吧,不等了。”
“哦。”
蒋振山答应一声,拎包跟上:“厂长,要我说这电话就该你打,我打算什么?显得太不把人家当回事了。”
“我当时不是在忙吗?而且他是大学生,你也是大学生,我觉得你们能聊得来呢。”
“我这大学生能跟人家的大学生比吗?上海交大,那可是重点大学,我……我……”
蒋振山“我”了半天也没把话说全,不过意思表达清楚了,那就是他这个大学生的含金量没有人家高,不然也不会到浦溪袜子厂工作了。
“小蒋啊,我跟你说,你不要……那句话怎么说得来着,哦,妄自菲薄,人跟人是平等的。”
“既然是平等,那为什么你自己不拿包,让我帮你拿?”
“你说什么?”
“没,我什么都没说啊。”
说话间,俩人一前一后走进展销会。
……
陈江河在展销会里转了一圈,对于新款衣服了,新款首饰了,新款鞋帽了,他都不敢兴趣,他感兴趣的是别人家卖到12块钱一双的丝袜,和能生产这种丝袜的单针电子提花机。
带着眼镜,一脸憨厚的日本人山下英雄站在提花机旁,滔滔不绝地对来看机器的人讲着日本话。
陈江河越看越喜欢,越看越专注,感觉这机器怎么看怎么漂亮,连蒋振山过来跟他汇报,说浦溪袜子厂租的展台一上午连一只袜子都没卖出去的坏消息都忽略了。
“哎呀,可惜不知道这日本人说的都是什么。”
陈江河慢慢地蹲下去,仔细观看提花机下面的电路模块:“如果林跃在这里就好了,你说他怎么还不来呢,也太不守信用了。”
“厂长,他来了你也听不懂啊,他读的又不是日语专业。”
蒋振山到现在都不能理解陈江河的想法,来上海参加展销会就参加展销会吧,非要让他给那个老乡大学生打电话,俗话讲隔行如隔山,人家给带带路,介绍下上海的情况还行,关于做袜子的事,最后还不是得己方二人做决定?
“他读的不是日语专业,是机械工程唻,你看这单针电子提花机,算不算机械?这个他一定懂,就算不能跟山下直接交流,你看那个女翻译,如果能和她深入交流一下,也能更好地拿到这单针电子提花机的数据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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