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咳咳，云子喝点茶休息会。”褚文昊像个暖心丈夫，绕到身前挡住胡勇视线，端起茶盏递到她手里，笑的忒贱。
不贱不行啊，看胡勇神情举动，马上就要张嘴承认了，可一旦承认李素素原形毕露，只能临危受命。
这时候很考究人，褚文昊举动信号很明显，林晓栋要是明白就知道该怎么做。机会稍纵即逝，下次也救不了。
林晓栋阅历跟智商都没问题，刚才挤眉弄眼，这会直接上手明显问题很严重。脑袋里快速转动，有点明白过来了，胡大勇要是主动把责任揽到身上明显有帮忙承担责任的意思。
两人挨在一起，林晓栋趁褚文昊挡住南造云子视线功夫，伸出右手轻轻拽了拽胡勇衣服。旁边还有两个记录的鬼子，动作太大很容易被发现。
胡勇也聪明，收到信号眉头微皱，心里合计哪里出了问题。
云子瞪了褚文昊一眼，接过茶杯踢他一脚，小声腻歪：“你起开，事到临头争取时间还有用吗？”
“呵呵，说什么呢，我只是心疼你。”褚官人腆着脸等她喝完茶，放回桌上才乖乖转到身后继续当按摩师。虽然只争取十几秒时间，能做的都做了，过犹不及。
“说吧。”
胡勇深吸口气直愣愣盯视他，表情逐渐划开，笑容逐渐绽放，“哈哈哈...”
笑声来的莫名其妙，众人不明所以，实则他还没想好怎么回话。
“八嘎！”
“住嘴！”
旁边小鬼子怒斥一声，敢在大日本皇军面前猖狂，找死！
“哼！”胡勇止住笑冷哼一声，旋即侧身怒目而视，“林晓栋、李素素！亏你们还担任华人工会领袖，祖国大地遍地硝烟、血流漂杵，尸骸遍野。我煌煌华夏、天朝上国、亿兆子民却被区区蕞尔小邦欺压至此！你们身上流淌着神州血脉，不妄图恢复中华，赶走倭寇，总想置身事外、贪图享乐、数典忘宗之辈，枉为天朝子民！”
“南造云子！你甭问东问西，这两人根本不配成为我党人员！让他们帮忙做点事推三阻四，不情不愿总是找理由搪塞。我就知道早晚坏到他们手里，通风报信，呸，无耻之徒我不屑与之为伍！”
一番正义秉然之语让几人微愣，褚文昊捏着美人香肩皱眉沉思。胡勇这般说也很聪明，极力攀扯或推脱都不算完美，开诚布公点明出处嫌疑有，但事要分开看，好坏各半，单看南造云子怎么理解。
云子凤眼圆睁胸有气结，怒视冷言：“你承认了！”
胡勇神情坦然，“大丈夫行事光明磊落，坦坦荡荡有什么不敢承认！你也不用合伙演戏，没有他们通风报信你能抓到我党同志。”
“你觉得大日本皇军需要吗？”
“你觉得呢？唐人街几千店铺，上万民众，电话总有几百部，怎么就那么巧盯上我了呢？没他们通风报信你如何锁定？听说你刚来曼谷半天功夫，码头朝那边开都还没搞明白吧。”
“你这算替她洗身子吗？”
“哼，你说对了。她虽然不仁但我不能不义，有没有通风报信都好，事情既然出了我一力承担，攀扯无辜没那德行。”
“好好好...有骨气。”生气甩掉褚文昊双手，拍桌子怒斥：“那就老实交代，否则她们可要跟着受罪了，你不怕死这细皮嫩肉的美娇娘可要掂量掂量。”
“我做我的，你做你的，一码归一码。这般论，曼谷百万华人你随便抓一个逼迫，是不是我党都要跳出来以身抵命？”
“巧舌如簧！”
“这样吧，一命换一命。他们两个嫌疑太大，今天这事总要有个结果。你只要交代两名共党人员，我就放了他们，如何？”
胡勇脸颊微微抽动，按说这样的条件已经很合算，有些动心。李素素职务高，肩负重任万不能出事；林晓栋身份无须赘述，没他李素素也就失去作用，换很值。但日寇的话毫无诚信可言，只能狠狠心听天由命，闭上眼道：“绝无可能，我党每一位同志都肩负使命，可以牺牲，但不能毫无价值。”
“很好！”
“把他带下去好好招待，要体现其价值所在，莫要辜负人家一腔热血。”
“嗨！”
胡勇被带走，要面对何种刑罚可以想象。李素素浑身颤抖，双拳紧握，她很想站出来阻止，可能阻止得了吗？心在滴血，曼谷上百同志虽然环境比国内好很多，但事情也着实不少，总要有个人帮衬。陈伟带着十几名骨干去了新京，胡勇是唯一知道她身份的人，如今牺牲。自己身份暴露，即便脱身林晓栋怎么对待她还犹未可知，着实有点慌乱，没个商量事的人了。
南造云子气哼哼给了褚文昊一脚，“嘿，你打我干嘛，我招谁惹谁了？”
“哼！”瞪他一眼转身盯着两人，“林晓栋，华人工会在曼谷有多大能量对于大日本帝国来说可有可无，你应该明白其中轻重。逼迫我下令屠杀华侨是吗？敢在皇军眼皮底下耍心机，那叫什么？太岁头上动土！给你份颜面是看在暹罗皇室，不懂收敛，总觉得帝国没证据不敢如何。话不妨跟你说明白，在你们眼里帝国是蛮夷、强盗、军阀、土匪那些龌龊字眼都可加上。我也没想让华人盛赞帝国，说白了我不在乎，这么多头衔加身，在支那杀人跟在曼谷杀人区别并不大，你要相信帝国的实力。”
林晓栋没觉有毛病，坦然道：“云子小姐说得对，所以才没有做无用之功，试图以势压人，要不凑几万华人敲锣打鼓总能制造点舆论风波，好歹聊胜于无。”
“呵呵，”云子挺欣赏他：“你倒是聪明。”转到李素素身前背负双手侧眼打量，“你这媳妇可不怎么正经，跟共党拉拉扯扯，按说抓她也没毛病，看在中午帮了点小忙份上可以商量。”她是没招，强杀当然没问题，总要给暹罗点面子。胡勇把事都承担下来，电话通不通也就没必要深究，总之，她认为李素素身份可疑就行了。
“多谢云子小姐，我太太没啥见识，做事鲁莽，经常被人误导参与到糊涂事里，既然云子小姐有吩咐只管说话，能做的绝不推脱。”
“聪明，我就喜欢跟聪明人打交道。”云子溜达到褚文昊身前帮他整理着衣服念叨：“眼下帝国正在动兵，华人工会实力非凡，三百万美金、五千吨各类物资，月底之前送到仰光前线，事情暂时就这样。”
“这...”明摆着要让华人出血，三百万美金实在为难，可眼下也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咽。
“好，我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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