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御书房的会议不过是一场简短的讨论,但一些需要快人一步去做的事情今天就已经可以开始行动了。
首要确定的几件事就是扩大招兵训练的规模,从各州尤其是并州采办足够的粮草保证后勤,按合理价格征用各处铁匠铺及其铺内的匠人,帮助锻造各种箭矢兵刃和衣甲,然后朝廷中剩下的一些个能人异士,在国师杜长生的带领下,以最快的速度前往前线,计划赶上最新增援去前线的五万抽调的大军,好一起到达齐林关。具体的细节还会在第二天早朝的时候在金殿上讨论,并且正式昭告天下。
大约两个时辰之后,言常和杜长生从皇宫出来,回到了司天监官署所在的位置,再次来到了那间巨大的卷宗室的时候,计缘还坐在原处看书,每每阅读必以指尖划过文字来感读其意,好似在两人走后就并无任何变化。
两人走到十几步外的时候计缘才抬起头来。
“两位回来了?”
言常和杜长生先拱手行礼,随后对视一眼,还是前者开口说话。
“计先生,北方战事有些不太正常,听传回军报,称祖越国的贼兵中出现了许多邪魅奇诡之人,皆是祖越朝廷册封的天师和祭祀,有官衔品级和俸禄,随军以邪法侵害我大贞士卒和百姓。”
杜长生点头后也补充道。
“不光是言大人所言的那么简单,那些所谓大天师大祭司之流,固然有一些正经散修或者驱邪法师之辈,但更多应该是一些妖邪术士,很难相信他们都会甘愿从于祖越国朝廷,可似乎事实就是这样。”
计缘将手中竹简放到一边,面色平静地点头回道。
“祖越之地妖邪丛生的乱象虽然有所缓解,但与祖越国气数并无关系,如今祖越宋氏忽然强势自信起来,更能挥军南攻大贞,亦有如此多非凡之辈相助……此事计某也觉得有些蹊跷。”
杜长生闻言试探性询问道。
“那先生的意思是?”
计缘摇摇头道。
“不论是精魅邪道亦或是散修豪侠,皆是长居于祖越国土亦或是周边之人,又受祖越册封,享官爵俸禄,再随军出征,不论如何已经是系于祖越一国人道,同大贞也是人道之争了。”
计缘神色平静,话语中的意义却十分深远,且先不论人族,哪怕是那些妖邪,也大多是长久以来就在祖越国的,而此刻都纷纷加入祖越国,就好似是一国征兵国民响应,契合一国气数伦理,让计缘也挑不出刺来。
思虑片刻,计缘再次看向杜长生和言常。
“杜国师想必要出征了吧?什么时候出发?”
虽然自己还没说过要出征的事情,但对于计先生知道这一点杜长生和言常都不觉得奇怪,杜长生点头回答。
“此事紧急,来见先生之前,杜某就已经让徒儿配置人马召集人手,入夜前就会出发,不会等到明日早朝颁布诏令通告。这次也是来和计先生道别的!”
“倒是终于有几分国师的担当了。”
计缘笑言一句,从地上站起来,杜长生心中一喜,面上则维持严肃,以诚恳的语气说着。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算不得什么担当,不过尽责尔!”
“说得不错,杜天师此去亦须小心,虽并无什么大妖大邪参与其中,可如今已是大贞与祖越两国的气数之争,二者必有一亡,不可能缓和了,战局还会扩大。”
“是,在下一定小心!且我大贞也定会有更多能人异士相助。”
没多再说太多东西,御书房一些探讨的细节也没必要和计缘细讲,言常和杜长生此刻没有了一同陪计缘悠闲看书探讨星象和其他学问的闲心了,各自向计缘告辞后匆匆离去。
计缘独自在卷宗室内站了好一会,随后才弯腰捧起脚边的一小堆竹简,将之放回不远处的大书架上,随后手一勾,另一侧书架上的十几卷竹简缓缓漂浮而下,落到了计缘身边。
这种竹简古书,一卷能记载的内容不多,好几卷乃至十几卷才能有现在一本厚度正常书籍的内容,卷宗室这么大,很大程度上就是因为类似竹简珍本的书实在太占地方了。
计缘再次坐下来,取了边上一卷竹简,开始品读其上的内容,似乎对于战事的变化反倒表现得并不算太过关心。
变数是有,甚至让计缘品出一些不同寻常的阴谋论味道,但大贞这一步棋他布置这么久,数十年时间开花结果,计缘也更愿意相信此棋必胜。
哪怕明知有许许多多的反例存在,但计缘这人从始至终都有自己的浪漫主义在,并且愿意贯彻这种浪漫,即所谓的邪不压正。
……
当日午后,杜长生率五十余人的队伍直接策马离开京城,赶往最近一支驰援齐州的大军前进路途。
第二日早朝过后,京畿府东南西北四门处,赶集的百姓和做生意的商贩还零零星星的呢,就有骑手风风火火策马冲向四门位置。
“让开让开,公差赶路,让开大路中心,公差赶路!驾~驾~~”
“啪嗒嗒……啪嗒嗒……啪嗒嗒……”
“驾,前方避让,我有前进引路令牌,奉皇命离京!”
领头的骑手到城门处,见前方守门将士似有阻拦之意,当即放缓速度取出镀金令牌,在马背上高举在手。
“快快放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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